“哈哈哈……”
正當妄天宗的六位長老心中震驚之際,天地間忽然響起了無妄天開懷的大笑之聲。
這立時讓他們原本驚疑的心為之大定,果然宗主不可能那麼容易被斬殺。
隨後他們就見到,無妄天被斬滅的身軀,在消散之前,又從中飛出了另一個他。
他大笑著,忽而伸手朝著六根無眼樹遙遙一抓。
在那大樹的深處,有一座墓碑,在墓碑前,插著一根九尺木杖。
此杖,也代表了妄天宗的權杖。
隨著無妄天伸手一抓,那木杖便落入了其手中。
他手持木杖,隨手一揮,看向林初生,道:“這才有點意思,再來!”
林初生陰沉著臉看著對方,已經看出對方是如何躲過自己的那一劍。
大概是對方也知曉那一劍無法閃躲,所以施展了分身法,替換了本尊,去承受那一劍。
而他的本尊,在千鈞一發之際,其實已經躲入了分身之內。
儘管如此也無法完全擺脫永劫一劍,可應對起來卻要輕鬆了太多。
此刻,林初生下意識看向了無妄天手中木杖,在見到木杖之上刻著“吾願如劫”四個大字時,不禁瞳孔一縮,隨後殺意更濃,沉聲開口。
“那是烏先生的東西。”
無妄天笑了笑,道:“你說這柄抬頭杖?曾經是,但現在,它屬於我。”
林初生深吸口氣,已經不想再說話,對於這樣欺師滅祖的孽障,他也已經無話可說。
他唯有的,就是將滿心的殺意,與自身的永劫大道,融入歸墟古劍中,再次一劍斬落。
但這一次,無妄天隻是舉起抬頭杖輕輕一點,便點碎了林初生斬出的劍芒。
此抬頭杖,乃是當初烏何有以六根無眼樹的心木,耗費漫長歲月,煉化而成,乃是世間不可多得的至寶。
六根無眼樹雖然很大,但能稱之為心木的,卻隻有極少極少的一部分。
而那部分,一半被烏何有製作成了抬頭杖。
另一半,則被他用來寫下了大願劫經,時常在妄天宗內,向眾多的望天妖們傳經授道,願天下的望天妖,有朝一日,皆能抬頭睜眼。
可這一切,隨著烏先生的逝去,好似都成了夢幻泡影。
林初生也早在之前打探消息時,就知道了這一切,讓他心中的憤怒與殺意,無法抑製,更不想抑製。
他不斷揮舞著歸墟古劍,與無妄天大戰在這時空長河之上,大霧之中。
無妄天則不斷以抬頭杖,與之相抗衡,分毫不落下風。
他們的身形不可捉摸,連妄天宗那幾位六步逍遙境界的長老,都已經有些看不清兩人的身影。
六步與七步逍遙之間,看似一步之差,實則天差地彆。
雖說在七步逍遙麵前,六步逍遙修士能稍微抵抗一二,可也隻是稍微。
若七步逍遙修士發了狠,若沒有逆天的脫身手段,六步逍遙修士基本不可能逃得掉。
而無妄天,更是七步逍遙中的佼佼者,包括能與他分庭抗禮的林初生,實力都遠不是幾位長老所能揣測。
大戰中的兩人,偶爾破碎的一道劍芒,都能輕易斬開時空大霧,顯露出一片空洞的無之境。
隻是眾人看不透無之境,所以也無法看到上方的另一條時空長河。
即便林初生能夠看到,也已經無暇去看。
甚至即便他去看,也看不到在那條時空長河之下,盤坐的一個青年,正饒有興趣地看著大戰的他們。
這位青年,正是林初生在太陰世界的過去光陰中,遇到的孤姓青年。
他於默默注視中,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拿著靈果,時而“哢吧”一口,好似一個吃瓜群眾,顯得優哉遊哉。
直至注視了好半晌,手中靈果吃完,他才緩緩開口:“妖天,終究逃不過那個宿命,既然你來了三荒宇內,那麼這場浩大道爭,也就快要落下帷幕了。”
三荒宇內,第三荒的時空河麵之上,林初生與無妄天不斷展開道爭,持續了十年、百年、千年,都始終沒有停止。
因兩人的大戰,導致第三荒的河麵之上,大霧之中,早已經滿目瘡痍。
隨處可見的劍痕、塌陷,形成了一個個禁區,遍布在時空大霧之中,讓這裡成了一片無比混亂的區域,讓哪怕六步逍遙修士,都不敢輕易踏足。
甚至於,妄天宗的幾位長老,已經完全看不見兩人大戰的身影。
他們隻能從混亂區域中時不時傳出的劇烈碰撞,去判斷出兩人的大戰始終未止。
另一邊,道外,夜央道空。
當林初生還在與無妄天道爭不休時,倪清鴛與夜央真祖的道爭,已經快要結束。
一眼望去,這裡依然維持著千餘年前的模樣,百山鎮大鼎,三大聖尊則鎮守在大鼎之上。
林初生的本尊,也還盤坐在遠方,一邊修行的同時,也始終觀摩著鼎內的一切。
忽然,他眸光微閃,發現在大鼎之內僵持的兩人,有了變化。
屬於夜央真祖的威勢,開始急劇攀升。
這些年,夜央真祖一直在嘗試將倪清鴛冰寒禁忌大道中的那份寒意,融入到自己的永夜禁忌大道中,從而去打破禁忌的桎梏,掌控更高層次的禁忌。
若能做到,他便能嘗試,去衝擊七步逍遙境界。
在經過了上千年的不斷努力後,終於,他做到了!
反觀倪清鴛,氣息非但沒有任何攀升的趨勢,甚至比之曾經,都要弱了太多。
她周身燃燒的禁忌火焰,越來越微弱,如冰冷寒夜中,一縷隨時都可能熄滅的小小火苗。
夜央真祖看著對方,於威勢不斷攀升中,輕笑開口。
“此爭,你敗了!”
話落,他驀然掐訣,氣息以遠比之前更加驚人的程度攀升。
同時,他也引動了大鼎,大鼎倏然震蕩,開始助他破境。
倪清鴛亦是看著對方,氣息雖然微弱,雙眼卻始終明亮清澈。
忽而,她露出一抹詭異微笑,淡淡吐出兩字。
“是嗎?”
這簡單的兩個字,頓時讓夜央真祖心中一驚,似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可這個時候,箭在弦上,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無論對方是否還有什麼後手,他都唯有先嘗試破境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