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受命於天，人皇當絕
顯慶殿內蟠龍柱上的明珠蒙塵，紂王獨坐丹墀，冕旒垂珠在眉宇間投下細碎陰影。
殿外忽有宮娥踉蹌奔入，鬢發散亂如蓬草：&34；陛下！三...三位娘娘夜來不知何往！&34；
青銅獸爐中龍涎香陡然扭曲，紂王手中玉盞鏗然墜地，九旒冕上玄珠亂顫：&34；速查！&34；
宮牆外傳來周營震天戰鼓，朱漆宮門轟然洞開。
常侍踉蹌撲跪階前，額頭血染丹墀：&34；啟陛下...娘娘玉首，已懸周營轅門！&34；
紂王霍然起身，十二旒珠簾迸斷，玄玉珠粒滾落金磚，映出他赤紅如血的瞳孔。
午鳳樓九曲回廊間，紂王踉蹌扶欄。
極目望去，周營轅門處三顆螓首懸於周軍旌旗，青絲如瀑垂落，昔日含情目已成空洞。
紂王五指深深摳入漢白玉欄，指縫滲血染紅遊龍浮雕：&34；奇歌妙舞今何在？覆雨翻雲竟枉然！&34；
詩成刹那，三十三重天外紫微帝星驟暗。
摘星樓下陰風驟起，蠆盆中萬千毒蟲嘶鳴竟似人語嗚咽。
紂王冕服獵獵，忽見青石板縫滲出黑血，無數赤身女鬼自地脈爬出——皆是當年蠆盆受刑的宮娥！她們脖頸纏繞斑斕毒蛇，腐爛手指抓向冕服：&34；昏君！還我骨血！&34；
趙啟、梅伯的冤魂破土而出，脊骨反折如蠍，周身插滿炮烙銅釘：&34；當日炮烙之痛，今當儘還！&34；
紂王怒目圓睜，人皇氣運化作五爪金龍虛影，龍吟震碎半數鬼影。
然薑皇後攜黃妃、賈氏踏月而來，九鳳金釵刺目：&34；無道昏君！可敢對視枉死至親？&34；
薑後素手撫上紂王麵頰，掌心白骨森然，雙目空空看向紂王：&34；臣妾當年剜目之痛，陛下可還記得？&34；
話音未落，黃妃周身骨骼寸寸爆響——恰似當年墜摘星樓慘狀。
紂王暴喝一聲，袞服九章紋迸射金光，人皇紫氣如利劍劈開幽冥，萬鬼尖嘯著沉入地脈。
摘星樓頂星圖流轉，紂王撫摸著成湯初立時隕落的星辰石，對朱升慘然笑道：&34；昔年姬昌說卦，言孤有烈焰飛煙之厄。不想應在今日。&34；
朱升跪地膝行，額頭在金磚叩出血蓮：&34；陛下！臣有罪，願以血肉之軀護駕突圍！&34；
紂王摘下十二旒冠冕，玄色袞服映著漸起的火光：&34；此天亡我也，非乾你罪。孤身為人皇，豈能受辱於群小之手？自焚以全名節，方為乾淨。&34；
他取出貼身玉圭，上刻&34；與天同齊&34；四字已現裂痕，
&34；此物隨孤自焚，莫叫姬發小兒玷汙。&34；
朱升顫抖著堆起紫檀木，南海鮫油潑灑時，淚落火盆濺起藍焰。
當第一縷火舌舔舐畫棟雕梁，這位侍奉三代商王的老宦嘶聲長嘯：&34；老臣先行開路！&34；
縱身躍入火海，頃刻化作赤色鳳凰虛影，繞著摘星樓悲鳴九轉。
火龍卷起三十三丈，焚儘摘星樓琉璃瓦當。
紂王端坐烈焰之中，九旒冕化作金烏振翅，玄端袞服騰起五爪應龍。
六百年成湯氣運自鹿台衝天而起，卻在觸到周天星辰時轟然崩散。
&34；孤王不服！&34；
紂王最後一吼震落北鬥七星，摘星樓基柱寸斷。
當樓體傾塌的刹那，三十三天外飛來封神榜金光，卷走那縷未散的人皇真靈。
焦土之中，唯餘半截刻著&34；大邑商&34；的甲骨，在餘燼中忽明忽暗。
與此同時，周軍攻入朝歌，申公豹率眾諸侯入城，見摘星樓火起，眾諸侯無不感慨紂王自作自受。
武王姬發雖不忍目睹紂王之死，但申公豹勸道：“紂王無道，殘虐生靈，今日自焚，乃天理昭彰。大王吊民伐罪，正是順應天命。”
紂王既死，天下諸侯齊聚朝歌，共議新君之事。
東伯侯薑文煥率先提議：“武王仁德著於四海，天下歸心，宜正大位，以安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