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能借那神秘莫測的大自在魔主之勢,統合洪荒魔道,他冥河的地位將不再是偏安一隅的血海之主,而是足以與聖人道統分庭抗禮的魔教巨擘!
然而,僅僅數息之後,冥河眼中那燃燒的血焰迅速冷卻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老謀深算的陰沉與謹慎。
緩緩靠回那由無數凶獸骸骨雕琢而成的巨大王座,臉上擠出一絲苦笑,聲音帶著刻意的虛弱與無奈:
“二位道友厚愛,老祖我心領神會,感激不儘!隻是…”
冥河重重歎息一聲,撫摸著胸口,似乎那裡依舊劇痛難當,
“此番與佛門一戰,貧道本源受損實在太過沉重,非朝夕可愈。此時加入魔教,恐力有不逮,反倒拖累了二位與魔主的大計,於心何安呐!”
冥河話語雖推拒,卻留足了餘地。
眼見魔羅無天那深邃眼眸中魔光微微一閃,孔宣搖扇的動作也似乎凝滯了半分,冥河立刻話鋒一轉,語氣變得豪邁而誠懇:
“不過!我阿修羅教願與魔教締結血誓之盟!從今日起,魔教之事,便是我阿修羅教之事!我血海億萬阿修羅戰士,可任憑二位道友差遣!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冥河拍著胸脯,震得王座嗡嗡作響,暗紅的血光在其周身流轉,彰顯著承諾的分量。
孔宣與魔羅無天對視一眼,彼此眼中皆閃過一絲了然。
這老魔頭,果然滑不溜手,既不願立刻上船捆綁,又舍不得放棄這潑天的機緣,先以結盟穩住,觀望風色。
不過,能得到血海阿修羅族這股強橫的戰力為臂助,已是此行一大收獲。
魔羅無天微微頷首,黑袍下的氣息重新歸於深沉的平靜:“老祖拳拳之心,魔主必已知曉。既如此,便依老祖之意,先結盟約,守望相助。待老祖魔體痊愈,本源儘複,再議入教之事不遲。”
“好!好!好!”
冥河老祖連道三聲好,臉上露出“真摯”的笑容,巨手一拍,三隻酒杯憑空出現,懸浮在三人麵前。
杯中盛放的,是取自血海最深處、沉澱了萬載的血海精粹,猩紅刺目,卻還毫無腥味,而是散發著一股清香之氣與磅礴生機。
“共飲此杯!為我阿修羅教與大自在天魔教盟誓!”
冥河老祖端起酒杯,聲震大殿。
魔羅無天與孔宣亦舉杯相應。
三道蘊含著不同恐怖力量的目光在空中交彙,各懷心思,卻又在血玉杯的映照下達成暫時的共識。
杯沿相碰,發出清脆又詭異的聲響。
猩紅的酒液入喉,如同岩漿流淌,帶來灼燒般的痛感與狂暴的力量。
酒過三巡,殿內那因佛門一戰而帶來的壓抑感似乎也消散了幾分。
冥河老祖放下酒杯,血目之中精光流轉,狀似隨意地開口,語氣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與敬畏:
“不知……這位開天辟地、執掌混沌的大自在魔主,其無上魔威……與那幾位高踞九天、萬劫不磨的……洪荒聖人相比……如何?”
"老祖此問..."
魔羅的聲音忽然變得飄渺,"倒讓本座想起魔主曾言:"聖人者,天道之奴也"。"
冥河老祖血目猛然收縮,手中酒杯"哢嚓"一聲裂開細紋。
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如驚雷炸響在他心頭。
自洪荒開辟以來,何人敢如此評價那幾位至高無上的存在?
孔宣的五色羽扇"唰"地展開,在昏暗的殿內劃出一道絢麗虹光。
其鳳眼微眯,嘴角噙著意味深長的笑意:"老祖可知,為何自開天辟地以來,洪荒聖位止於七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