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有客人跟我說,如果把它擺在屋內的話,晚上睡覺可以睡的很香,一夜無夢呢。”
斐今瑤隻當這是對方的一種營銷套話,乾脆打斷了對方的話頭,“那給我來一盆吧。”
她在第一次見這種花時本就有所意動,能再次遇上也算是緣分,乾脆打算抱一盆回去養養。
老婦人在接過了錢後,讓她自己隨便挑一盆帶走。
不知道是否是一種身為買家的錯覺,斐今瑤總覺得自己在望向對方貨架上擺著的那些花時,每一盆中的花都在拚儘全力地舒展自己的枝葉,調整自己花盤的角度,力爭將自己最迤邐的一麵呈現在她麵前。
她被自己心中的念頭逗樂了一下,在隨便看了幾眼後,挑了一盆放在中間的連盆一起拿了起來,“就這株好了。”
在把花帶回家後,她隨手把花盆放在了自己臥室旁的窗台上,自己則看著天色再度學習了一會,又在睡前再度複盤了一遍開學後要做的事,最後才有些心事沉沉地枕在枕頭上,闔上了雙眼。
在一牆之隔的窗外,柔美的花朵還在蔓延。
這種生命力極強的花朵似乎有著極強的排外性,一旦紮根於某片土地之上,那片土地上除了同種的花之外,其他的植物都會化作它的養料,讓它的根係得以蔓延。
那兩個把它偷出來的小偷很快便發現了這種花朵的旺盛生命力,哪怕前一天晚上他們連夜挖走了三分之一的花,第二天過來時,花壇中便再度被與前日彆無二致花朵所填滿了。
被金錢蒙蔽了雙眼的兩人根本沒有考慮過這一幕背後的異常,反而覺得自己找到了一條發財的門路,將它賣到了城市的各處,甚至有些被外來的商人帶去了其他的城市。
而在運輸過程中,有些裝著花的包裹總會因為某些人的小小疏忽,被遺忘在某些花壇或是草地旁,而第二天,原本包的嚴嚴實實的包裹便會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銀白花海。
但在某位路人神色匆匆地路過一片盈滿了銀白色花朵的花壇時,對方下意識地自言自語了一句,“怎麼改成隻有一種花的樣式了”
那人定睛瞧了一會花壇,“隻有一種花會不會顯得有些單調不過的確很好看就是了。”
這短暫的插曲沒有在路人的心中留下任何的印象,但在他離開後不久,花壇中的模樣驟然發生了些許的改變。
原本一片夢幻的銀白已然被姹紫嫣紅的花朵所取代,隻能在那些形態各異的豔色花朵間偶然看到幾支銀白色的花,看上去就和最隨處可見的花壇彆無二致。
這一幕若是讓研究寄生種的那些專家看到,對方又恰好能識破那些花朵的真實身份的話,那麼,對方大概會立刻驚駭於這隻異種所表現出來的生命的特性。
甚至,哪怕是斐今瑤看到的那本書裡有關最終boss的描寫中也根本沒有提到過這一點。
從最基本的存活、繁衍到更高級的追求認同、追求理解,無論是哪種欲望,都是隻有活著的生命才會具有的事物,但寄生種不一樣。
在這個世界的人類與寄生種漫長的抗衡曆史中,幾乎可以算得上是既定的認知的是異種是沒有思考能力的,它們的所作所為都不過是在遵循著自己的行動規律。
它們會優先去找那些在自己的感知範圍內符合自己的寄生規律的人,如果沒有便會開始攻擊除此之外的其他人簡直就像是一段被設定好的程序或者是規則那樣,關於寄生種到底是否算是一種生命的爭論自從它們被發現起便一直綿延至今。
如果說它們不是一種生命,可它們的確有寄生更多的人,將自己的種群繁衍增殖的行為,可如果說它們是一種生命,那這種生命的行動邏輯未免太過詭譎。
但眼下的這些花朵,卻確確實實地以人類的思維隱藏起了自己的存在。
而在一牆之隔的室內,被斐今瑤擺在了窗台上的花輕輕地舒展了一下枝葉,一板一眼地按著老婦人的話發揮著作用。
無論這些花本質上到底是怎麼樣不可名狀的、甚至挑戰著人類認知極限的怪物,但是至少在此刻,它真的隻是盆能散發出凝神清香的花。
清淺的花香緩緩地撫平了因為焦慮與不安而有些難以入眠的少女的眉頭,讓對方能得以安然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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