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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成帝龍行虎步,徑直走到趙昂跟前,盯著他看了一瞬,沉沉的目光裡滿是失望。
趙昂又驚又駭,一時失聲。
待要辯解幾句,又無從辯解。
就見景成帝抬手,狠狠給了他一個耳光。
趙昂被打得半邊身子都歪了歪,卻慌忙跪直,嘴角帶血,眸光裡終於帶了恐懼和慌張“父皇兒臣”
景成帝問著他“你何以為君何以為子在你心裡,兒女情長就比什麼都重要你不是口口聲聲的要替你母後報仇麼你就是這麼審案的法度何在江山何在律例何在你眼裡心裡裝的都是什麼”
你這個不忠不孝的東西。
這話可就太重了,趙昂麵色灰白,伏地叩頭“父皇,兒臣沒有。”
“朕問你,你母後遇刺,和你有沒有關係”這話一出口,便證明父子之間已經徹底生了嫌隙,甚至無可轉寰。
趙昂整個人打了個激靈,眼淚噴薄而出,他顫抖著唇,搖頭道“沒有,兒臣若有此想,與畜牲何異”
“朕再問你,這事和徐家有沒有關係”
趙昂想說“沒有”,可他說不出來。
景成帝這會兒怒火中燒,但凡自己一句話說錯,便是不可扭轉的敗局。
他也不敢說。
不是他不信徐家人,而是,他不敢相信徐三。有時候再強橫的對手也一點兒都不可怕,反倒更怕自己隊伍裡拉胯的同伴。
萬一徐三這個蠢貨真的受了誰的慫勇呢畢竟她這樣的人,初心且不論,做出什麼樣的事來都不稀奇。
畢竟有時候事情不是人力所能控製住的,或者她並無害母後之心,但就怕終究是因她才傷著了母後。
趙昂不由地看向徐三。
私心裡,他希望徐三沒撒謊,沒隱瞞。不需要她說什麼,隻需要她給一個暗示的眼神,他也會有無上的決心。
徐三再無先前的囂張,整個人癱軟成泥,連句囫圇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敢同太子攀表兄表妹,卻不敢同景成帝攀“姑父”。上回被景成帝罰的心理陰影還在呢,她如今是又怕又懵,是以對上趙昂的眼神,也茫然無可回應。
景成帝輕蔑的視線似在看一隻螻蟻,他把不屑的目光從徐三臉上收回來,重新落到趙昂臉上,冷笑一聲,問“怎麼你自己都沒信心還是說,當著朕的麵,你還要和她對了口供再答”
“兒臣不敢。”趙昂收斂心神,緊咬舌尖,用疼痛迫使自己鎮定下來,他一字一句的道“兒臣自是相信外祖母和舅父一家的,他們是母後血脈相連的親人,再大逆不道,也不敢做出這種骨肉相殘的事來。”
景成帝冷笑一聲,道“既然你如此篤信徐家,可敢以你自己的前程作保嗎”
啊趙昂真不敢。
這世上哪有什麼絕對的事呢凡事都有“萬一”。萬一徐三就是那個萬一,他這是要和徐家一塊覆滅的節奏啊
沒事的時候,自然他們是一條藤上的螞蚱,榮辱與共,可以為了共同的利益和敵人,緊緊捆綁在一起,哪怕各自有些犧牲也無所謂。
可真的遇到了利益抉擇的關鍵時刻,誰不想先保全自己呢
趙昂頹然的垂頭“兒臣”
“你不敢”
趙昂痛苦的呻吟了一聲。
景成帝質問他“既然你不敢做保,徐氏分明心中有鬼,你為何不繼續審問你想從中包庇居心為何這就是你的孝心”
看來姚黃那句“我懷疑殿下真的想要查案,真的想要知道誰是幕後凶手”深入景成帝的心。
疑心的種子一旦種下,很快就會長出參天大樹,憑對方是夫妻還是父子,都將被這參天大樹威脅的寸草不生、貧瘠荒無。
“因親廢律,因私廢公,這就是你多年潛心向學的結果”
趙昂無話可說,伏地痛哭“父皇,兒臣知罪。”
“知罪”,說著太容易,可隻有嘴上知,心上知,行動上毫無寸進,又有什麼用
“嗬,知罪不改,錯上加錯,朕不是沒給你機會,你就是這麼回報朕的你讓朕還怎麼信你”
景成帝不再理趙昂,隻轉身瞥了徐一眼三,他懶得和徐三多廢話,徑直問“說,是誰指使你的”
徐三哆哆嗦嗦地搖頭。
她這會兒已經顧不上是否認還是辯解,滿心都是茫然,整個腦子裡隻剩下了兩個字完了。她渾身沒有一點兒力氣,不要說應對了,她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景成帝沒有一點兒耐心,隻喝令衙役“上拶刑。”
衙役們哪敢怠慢,晁大人還在地上跪著呢,如今陛下親自下旨,外頭禦林軍又已經拔刀相向,虎視眈眈,誰敢不聽,即刻就能被斬殺,誰敢不遵。
當下上來幾個衙役,將拶子給徐三上上。
徐三如何痛不欲生自不必言,景成帝開始發落晁進和丁賜。
晁進辦案不力自不必言,景成帝下口諭將他革職查辦。禦林軍如狼似虎般的湧上來,當即就摘了晁進的官帽。
晁進情知大勢已去,滿心都是懊悔。
他就不該心存僥幸,第一次審案時既然沒能釘死姚黃的死罪,第二回就應該更弦易轍,做到秉公辦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