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難了。不隻今日你見不到,明日、後日、大後日,你也見不到。
姚夫人垂眸掩飾掉心裡的幸災樂禍憑你是太子儲君,也沒個天底下所有道理都占在你那邊的,憑什麼你看我的牡丹厭惡,便由著你喊打喊殺的作賤憑什麼你有求於她,我兒就得由你驅使
姚夫人搖了搖頭“殿下恕罪。”
駱安進到延和殿,向景成帝稟報“陛下,太子殿下回宮了。”
景成帝正在批複奏折,聞言頭都不抬,筆下不停,隻揚聲問“哦”
結果如何
“殿下並未見到姚姑娘。”
“嗬。”意料之中,那小姑娘動輒口稱“臣女”,一副極近謙恭之態,可他壓根就沒瞧見她有多卑微。
不過她吃了虧受了罪,還敢逆著皇權,由著自己的性子,也真是欠。
“姚姑娘不在京城。”
“”景成帝手一頓,抬眸瞥了駱安一眼,又垂下眸去。
不用問了,他已經知道了。
駱安猶自自說自話的道“姚姑娘半月之前就已經啟程去了北蒙關,她還真是說到做到,這速度,真是夠快的。”這會兒就是騎快馬,隻怕也追不及了。
半個月之前啊。
景成帝在心裡算了一下,這麼說,姚黃打從宮裡出來,不過在姚府休整了一夜,第二天就逃之夭夭
她還真是迫不及待。
不知為什麼,明明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景成帝心裡卻沉甸甸的,有點兒疼,好像被誰莫名其妙的重重捶了一下。
景成帝能想像得到姚黃這迫不及待的狼狽奔逃背後是多麼深重的恐懼。看來,這一次莫名其妙蒙冤,的確是嚇著了她。
但心疼不隻是心疼她的恐懼,還有彆的。
難道,真的是他錯了嗎
也是,明明徐家的三姑娘誣告在先,可有徐老夫人和徐公爺拚命跪地懇求,又有趙昂的“寬懷大量,不予計較”,所以徐三隻是被勒令出家。到底還擔了個好名聲。
可是姚黃呢縱然她得以洗涮冤屈,可自始至終也沒人給她正名。她白進了詔獄,白挨了打,白在生死邊緣溜了一圈。
憑什麼呢她比徐家那個蠢貨差到哪兒差就差在她不是太子的嫡親表妹
真特麼諷刺。
明明她才是最無辜的那一個。可憑什麼趙昂的寬懷大量就要分人,且差著標準呢
甚至他連給徐三甩個耳光的意識都沒有。
也許,姚黃在延和殿後殿養傷的那些個晚上,她便已經想明白了這其中的曲折和關節,在趙昂不分青紅皂白給了她一個耳光,親手拖她要將她杖斃的時候,她便已經明白了她的卑弱和無力。在她問他“何為律法為何要立律法”的那一刻,她已經預見到了最深的來自於根骨裡的絕望。
所以,是他錯了。
不是他沒有及時立逼著趙昂向她致歉,也不是他沒有給她正名,而是他對律法公正的雙重標準。
他自認虛懷若穀,不會同個小孩子計較。儘管的確動過留她在宮裡的一差之念,但她拒絕了,他自認沒受任何影響,並沒覺得有什麼惱羞成怒的成份在。
這會兒才發現,自己到底動了妄念。
虧他還言辭咄咄的教訓趙昂“情動則欲勝”,若不是他心底的那一絲羞辱讓他沒有及時真正安撫到姚黃,她不會連帶著對他也這般失望。
恰恰是她的失望和迫不及待的逃離,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她的拒絕是再正確不過的事。
駱安低呼一聲。
景成帝回神。
因他怔忡良久,久不下筆,筆尖朱墨滴下來,汙了正要批複的折子。
“”他還真是從來沒出過這樣的疏漏。
駱安已經忙忙地上前,拿了東西要拭。
景成帝怏怏地擱了筆,一時間,隻覺得心裡如同壓了塊巨石般沉重。但又不能無故發作,這事又不怨駱安。有些頹然地擺手,景成帝道“不必管它。”
汙了也就汙了。
駱安應一聲退到一邊,又是恭謹小心的模樣。
景成帝濃眉緊蹙,越發覺得心裡不是滋味。
可又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或許太複雜了吧,他竟難以理清。這一刻,他竟無比的憤懣和憋屈。但他到底不是十幾歲的少年,情緒還是能控製得住的。
駱安又道“陛下,奴婢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回稟。”
“說。”“魏太傅的掌珠一直在替娘娘侍疾,可今日奴婢偶然聽說,娘娘之所以能醒,乃是魏姑娘割了臂上之肉為娘娘入藥的緣故。”
作者有話要說連著三個晚上沒怎麼睡,我實在是太累太困了,這章就先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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