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不同的年齡階段,想要的也會隨之發生變化。
就像他,從前心中隻有天下、朝廷、奏折、國家大事,就是沒有情情愛愛。遍讀史書,他也深明一個道理一個沉溺於兒女情長的君王,注定不是個好君王。
所以他深以此為誡,不願意把過多的心力放到女人,尤其是某一個女人身上。
享樂是他的放鬆方式,女人是他生兒育女的必不可少,也是他娛樂生活裡的不可或缺,但都是蜻蜓點水,爪踏泥鴻,沒在他的心田裡留下多深的印跡。
可誰能想到,在他過了而立之年,兒女成行,長子已經長成的情況下,他忽然就對姚黃產生了與眾不同的情愫呢
這情愫還如此濃烈,於他自己未曾察覺之時萌起,在他極力克製之後紮根生芽,甚至越回味越長久,讓他難以放下。竟成癡成魔,因不可得,而越發縈繞在心上
可隨即景成帝又有些自嘲。
他對姚黃的感情,更多的隻是他的一廂情願,那個狠心的小妮子,對他或許有過心動,但過了這麼久,隻怕早就所剩無幾。
如果當初他強行把姚黃扣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相信日久天長,朝夕相處,姚黃未必不會心甘情願的被他俘虜。可基於一個男人,一個皇帝的自尊,他沒這麼做。
偏姚黃又夠狠,跑那麼遠,還跑那麼久。所以注定錯失。
他在宮裡“才下眉頭,又上心頭”,“初入相思門,始知相思苦”,那個沒良心的可未必還記掛著他。
兩人的感情不對待,越發顯得他這個動了真感情的老男人有些可笑兼可悲。
有那麼一瞬,他很想派人把姚黃“抓”回來。
抓回來容易,然後呢隻怕就再沒“然後”了。
許久,景成帝吩咐駱安“你這就出宮,替朕辦幾件事。”
駱安立刻抬起腦袋“是,奴婢遵旨。”這是要“請”姚姑娘回來嗎
姚夫人接到聖旨時,腦子就嗡了一下。
景成帝下詔要宣姚黃進宮,說是有“要事垂詢”。
她不敢抗旨,可又交不出姚黃來,這讓她怎麼好
她隻能遞過去一個鼓囊囊的荷包給駱安,陪笑道“駱總管,實不相瞞,我家牡丹的確回來過,可她已經又走了啊。這陛下召見,見無可見,還請駱總管代臣婦向陛下請罪。”
駱安推拒,說什麼也不肯收,他道“夫人不必過分憂心,陛下隻是想問問北蒙著的情況。姚姑娘如果確實不便,那隻要有人能在陛下跟前應對就成。”
聞弦歌而知雅意,姚夫人明白了,多少也放下點兒心。
也是,她真是多慮了,如果陛下非得召見姚黃不可,姚黃才走沒多久,陛下完全可以派人飛馳去追。
也許陛下真的單純就是想問問邊關的風土人情。
姚夫人一介女流,自然不能輕易進宮,但姚闊又不在家,家裡竟連個主事的男人都沒有。思前想後,叫人把自己的內侄許襄喚了來。
許襄直去了大半天,天都快黑了才回來。
姚夫人等得心焦,直到聽說他回來了,這才放下心,忙讓人把他喚進來問話。
許襄到這時候還是懵的,同姚夫人見過禮,摸了摸後腦勺,坐下道“姑母擔心了吧”
姚夫人道“還好。”
親自把茶盅端給他,問“陛下召你何事”
“就是,隨便問了問。”
“問都問了些什麼”他身上連個緊要的官職都沒有,北蒙關的事,問他,他哪兒清楚
“就是,問了問牡丹表妹的事。”
姚夫人“你怎麼答的”
許襄苦笑“我就實話實說,畢竟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
他確實不清楚,當初姚黃走,他是事後才知道的,這次姚黃回來,也是姑母請了他們一家人過來小聚才知道的。
他和姚黃都大了,男女有彆,除了見麵打了個招呼,連話都沒多說一句。
他還是聽母親說表妹瘦了,好像個子也長高了,性子倒是比從前沉穩了許多。
至於姚黃為什麼回來,回來住多長時間,他是一無所知。
姚夫人略略放了心,又問“然後呢”
不過三兩句話的事,怎麼去了那麼久
“然後,陛下就考問了下我的功課。還,授了侄兒官職。”
姚夫人“”
她是真不明白景成帝打的是什麼主意了,難不成他有意提拔許家
她自是護短的,自家侄兒哪哪兒都好,但公允點說,他到底還年輕,缺乏曆練,許家一時半會兒也舍不得讓他去邊關受罪吃苦,因此這些年一直逼著他讀書,想著將來托人靠友,給他謀個輕閒能養家的官職。
不求他大富大貴,隻要能安分守成即可。
要說他多有才乾,多有本領,姚夫人自己都氣怯心虛。
陛下忽然親自召見,還授了官職,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啊
姚黃在趕路途中,遇上了許襄。
她不由得又驚又喜“表哥,你怎麼在這兒啊”
許襄道“很巧吧”
“”姚黃不由得收起笑,問“表哥是什麼意思”
許襄沒忙著回答,又看向高壑。
姚黃忙給他二人介紹。
聽說是昭烈高老將軍的後人,許襄不敢怠慢,忙同高壑見過禮。
許家也是武將世家,隻不過從上一代開始,隱有棄武從文之意,這才和高家走得相對疏遠了點兒。
等他二人敘完舊,許襄才對姚黃道“我是特意來追你的。”
姚黃臉色一變。
什麼意思京城裡又出什麼事了不關她的事吧
許襄示意“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回客棧說吧。”
往前趕了十幾裡路,到了一處鎮子。
好在都不是嬌氣的人,尋了間看著比較乾淨,住的來往行商也比較多的客棧,一行人暫且落腳。
高壑很識時務的帶人先去安排,留了這對表兄妹說話。
屋裡沒人了,許襄才看向姚黃道“牡丹啊牡丹,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姚黃苦笑,道“表哥你彆嚇我,這話,你是基於什麼身份說的你說你是特意來追我的,是以私人的身份,還是以”
彆的身份
許襄問她“你此次回京,姑父知情嗎”
“當然。”
“對於你的所思所行,也一清二楚”
姚黃沉默下來,心裡的猜測隱約得到了證實。
她倒也沒虛偽矯飾,也沒東拉西扯,望向許襄,麵色漸漸凝重,道“那倒沒有,可我又沒犯法,算不得拐帶吧他們是有自由意誌的成年人,我也並非強迫,不過是誠意相邀。不是我說話刻薄,他們地位寒微,不過是衙門裡的刀筆小吏,實在是無足輕重。況且有的連正兒八經的品級都沒有有他們不多,沒他們不少。”
真要是朝廷股肱,一則她請不來,二則她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撬景成帝的牆角啊。
“最要緊的,他們已經在相應的衙門裡做了交接。”
許襄不和她辯理,隻掏出一卷明黃的綢緞來。
這是聖旨。
姚黃立刻噤聲了,臉上並無失望之色,卻浮起不屈的倔強來,隨即灑然一笑,道“我明白了,稍後你就把人都帶走。”
她抬頭問許襄“陛下讓你來,就是押解我回京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文桃花朵朵開潑辣俏娘子眷屬得成金枝玉葉獨一無二冷香盈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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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萬字更新算是趕出來了,
明天的還沒有,
壓力好大啊啊啊。
最主要的是倆神獸回來了,
心亂,木得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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