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顯得更有詩人般的韻味,也更惹女人憐愛了。
姚黃沒動。
既然他自稱是何公子,那她就當他是何公子。
趙昂目光對上姚黃微微愣怔的眼神,很有些抵觸的垂眸,朝她微一拱手,道“在下何昇。”
姚黃站起身,客客氣氣的拱手還了一禮“何公子啊不知您有何見教”
不就是裝不認識嘛。
趙昂沒想到姚黃這麼肆無忌憚,可他憶起自己如今的身份。
嗬,如果按照父皇設想,自己就是個寒門出身的子弟,可不真沒什麼資格和姚黃論交
他頓了下,道“聽說姚姑娘是從京城來”
“是。”有本事就徹底裝不認識啊,乾嗎還稱她為“姚姑娘”顯得他眼神忒好使是吧
不知道有一種叫氣度“看破不說破”嗎
姚黃點頭,請趙昂坐,她毫不客氣的坐了主位,道“不才正是,聽何公子口音,也是京城人士”
趙昂承認,又道“內子水土不服,想問問姚姑娘可曾帶有家鄉土”
“內子”
姚黃不由得訝異的看了趙昂一眼。
太子大婚,那是何等盛事,就算北蒙關再偏僻,可邸報上也該有。便是沒有,她回京城也不可能一點兒消息沒聽說。
他和誰成親了
再說了,孝懿皇後才歿,他這唯一的長子嫡出,理當守孝三年,斷斷沒有這個時候成親的道理。大楚朝沿襲了從前的舊例,向來主張“以孝治天下”,他卻如此大不孝,當真是太子當膩了人也活夠了壽星佬上吊,嫌命忒長了
趙昂並沒有向姚黃解釋的意思。
姚黃在心裡嗤笑自己。
她也是多餘,和她有關係嗎她管得著嗎
不就是“家鄉土”嘛。
她還真有。
儘管她更崇尚於科學,相信水土不服隻是腸道菌群紊亂,但她尊重“傳統”。
有時候傳統也不一定全是糟粕,醫學也證明“家鄉土”並非一味的偏方邪方,確實有治愈水土不服的案例。
再說了,誰信誰用,橫豎她是不會喝的,但帶著總能確保有備無患。
因此姚黃親自從包袱裡將那隻明黃鑲龍的錦袋翻了出來。
不是她暴殄天物,這捧家鄉土原封原裝,她就沒想著換個袋子。再說了,這錦袋必要的時候或許有救命的作用呢
觀者有心,趙昂眼都看直了,一聲“放肆”都滾到了嘴邊,差一點兒就喊了出來。
不是,姚黃怎麼有父皇禦用的東西她不知道這是僭越,是殺頭大罪嗎
可僅存的理智讓他沒再像從前那樣言行無忌。
就算姚黃不知道,姚闊也一定知道,既然他默許並縱容了姚黃,可見必定事出有因。
這“放肆”二字不說尚可,一旦說出口,他注定要自取其辱,自討沒趣。
姚黃一抬眼,正對上趙昂那深沉、複雜,又專注得有些過分了的目光,她幾乎瞬間就讀懂了他的眼神,她朝他一舉那明黃金龍錦袋,道“你喜歡”
趙昂氣噎得搖頭“非也,不過是,瞧著有些”
礙眼、刺眼。
姚黃彎了彎唇角,道“是當今陛下所賜。”
你眼神挺好,看得沒錯,就是皇家的東西。
趙昂氣得眼前發黑。賞賜就賞賜,聽聽她這小人得誌的語調,什麼破東西,誰稀罕不就是一抔土嗎
好像她和父皇有多不同尋常的交情似的。
這可真是小人之心,姚黃真沒有得瑟和炫耀的意思,但有心氣趙昂是真的。
他不是從宮裡出來的嗎金尊玉貴慣了,哪兒吃得起這種路途奔波之苦。
橫豎這土有九成九的可能是從皇宮裡挖的,他捏一捏兒混了水喝下去,算是償了思鄉之苦,正合了他的脾胃。
如果她知道趙昂所思所想,肯定會收回明黃金龍袋。
對於他這種心思齷齪的人來說,好心忒多餘了,真不如喂了狗。
姚黃問趙昂“何公子要多少”
趙昂也不懂用多少才能管用,他想了想,道“些許即可。”
姚黃很大方,讓他自己下手捧。
至於這土到底乾不乾淨,他又用什麼盛,混了水喝下去會不會再鬨肚子,她可就不管了。
趙昂不可能用手捧著,借用客棧的一隻茶盅,舀了半盅土。
他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反倒又坐回了鼓凳上去。
姚黃微微蹙了下眉。
她不願意和趙昂有過多接觸,之所以願意幫他,也是因為這確實隻是舉手之勞。但他拿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卻還不肯走,打的又是什麼主意
姚黃惡意的腹誹這位太子殿下幾時成了粘粘包了這是上門來要飯來了怎麼還打發不走了呢
趙昂也不想,能低頭來求一捧家鄉土,已經令他的高傲和自尊碎了一地,再有更多的要求,他也覺得心虛氣短。
可是不開口不行,就算不為了自己的前程著想,他還怕魏紫焉支撐不住呢。
儘管孝懿皇後的喪事已經辦完,可趙昂還沒從母後的崩逝中緩過來,他實在很難不把身邊的人和“會死”聯係到一起。
雖說水土不服不是什麼大症候,可什麼事沒有萬一呢
試問世上有幾人會因摔一跤就一命嗚呼的
可偏偏母後就崩逝於此。
誰敢篤定這“萬一”不會落到魏紫焉頭上
趙昂硬著頭皮道“內子上吐下泄,食難下咽,敢問姚姑娘,可曾帶有小米”
“有。”
趙昂目光咄咄的望向姚黃。
他不言,姚黃便不語。
她才不慣著他,明明是他求人,還一副是他給人多大恩惠的模樣怎麼想的來著。
最終還是趙昂艱難的開口道“還請再借我一些。”
真難得,他居然也說得出“借”這個字。
借就算了吧,她也沒指望他還。
姚黃道“何公子真客氣,不過是一捧兒小米,何必談借之一字,若公子不嫌,權當我送給何公子就是。”
姚黃心說,行吧,給一樣也是給,給兩樣也是給,沒的小氣巴拉,摳摳索索的,反倒讓他怨恨。她固然不稀罕他的感激,可她也不想自己付出了反倒招怨。
姚黃大方的把半袋小米都給了趙昂。
趙昂說了聲“多謝”,一手拎著小米,一手端著半盅家鄉土,便要告辭。
本著待客之道,姚黃親自相送。
也沒幾步路,隻待他出了門就萬事大吉。
可就在即將出門的時候,趙昂回身,道“何某有句不當講之言”
擦。姚黃差一點兒蹦起來。
按照慣例,但凡是“不當講”的話,定然不是什麼好話。
那就彆講好伐
他們倆不是交情深厚的知己故交,她也不用“他為她好”,“忠言逆耳”實在犯不著。
可惜,她是真攔不住。
趙昂麵色凝重,十分嚴肅的道“女子理當貞靜賢淑,宜室宜家,就算有令尊百般縱容、寵愛,你也不該如此拋頭露麵。”
成何體統
他看一眼一直杵在一旁的高壑,道“還有,男女授受不親,七歲尚且不同席,何況你已到了摽梅之年,更該遵守男女大防”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文桃花朵朵開潑辣俏娘子眷屬得成金枝玉葉獨一無二冷香盈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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