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要是不發作,那……”
“我倒是想發作,可鬨起來頂什麼事兒?”
桑枝夏麵無表情地說:“人是兩天前跑的,東西也是兩天前丟的,現在追出去,你是能把人抓住人贓並獲,還是能把丟了的東西原封不動地拿回來?”
“你當鄭二虎是蠢的,那鼓搗著鄭二虎策劃出這事兒的人也是蠢的?”
人是娘生爹養大的,臉就那麼一張,不管往哪兒躲,麵目不改隻要見到本人了,怎麼都認得出來。
可稻種呢?
全天下的稻種那麼多,難以計數的稻種撒出去的都長得彆無二致,任誰長的是一雙火眼金睛,到了被混淆的地方也休想認得出什麼是什麼。
鄭二虎他們但凡不是蠢笨到家了,就早就做好了偷天換日的準備,此時從糧倉中帶走的稻種說不定早就混入了彭遠亮準備的東西當中,誰辨得出來?
這時候追出去,就算是勉強把人找到了,丟了的東西也找不回來了。
王傑狠狠一噎眼珠上覆上了血絲,急促地喘著氣說:“可是東家,難不成就這麼算了?”
“這麼大的事兒,咱們……”
“誰說的就此算了?”
桑枝夏擺手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轉頭看向氣得麵目猙獰的許童生說:“許叔,我記得農場中人的身契都放你那兒了?”
許童生趕緊點頭:“對對對,身契的事兒一直都是我在管。”
“之前東家說為了避免有人生出外心,但凡是不留身契的,就不可再入農場做工,故而咱們農場裡的每個人都是留了一份賣身契的。”
桑枝夏平時從不拿賣身契壓人,也懶得多提這一茬。
可要是有人直接把巴掌揮到了她的臉上,那她也不介意鬨上一場。
桑枝夏在無數目光的彙聚下說:“把逃走的人的身契整理一下,一會兒都給我。”
“現在都散了,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不可留在這裡鬨。”
王傑還是不甘心:“東家,那些狗東西敢跑,就沒把身契當回事兒,您……”
“他們可以不當回事兒,那我也可以不把他們的命當回事兒。”
桑枝夏冷冷一笑,摩挲著指腹輕描淡寫地說:“有賣身契的等同於是把命賣給我了,我說生就死不得,我說死就都彆想活。”
“被盜走的糧種我可以不要了,那點兒細枝末節的東西我也沒那麼稀罕。”
“但摻和進了這件事兒的人,一個都彆想好過。”
桑枝夏少有動如此大怒的時候,帶著霜色的目光從眾人的身上一一滑過,剛才還喧囂至極的場麵肅然一靜。
“雲貴,去清點一下糧倉中還有多少糧種,整理好的數目,半個時辰後前來回稟。”
“王傑,你帶著人去今年劃出的稻田裡統籌一下範圍,估算一下大概所需糧種多少,核算出缺口告訴我。”
桑枝夏三言兩語將可能的沸議壓下去,飛快地閉了閉眼說:“內鬼的事兒我會另行追究。”
“但有一點我希望大家夥兒記住,春時寶貴,不可過多耽擱,錯過要再等的就是一年,沒必要在這樣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行了,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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