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昏庸,太子無道。
為此遭牽連受苦遭罪的不光是權臣世家。
百年忠臣的世家結局尚且慘淡,尋常百姓家中又該是何種景象?
徐璈唇邊溢出一抹譏誚,嘲道“我和枝枝去蜀地時,經曆了一場蜀地的鹽亂。”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上位者不仁,布衣遍布之地,處處皆苦。”
“你彆把這些忘了,就沒辜負她的心意。”
徐璈說完懶得再理會執意跟著自己來這一趟的江遇白,袖子熟練地挽起,朝著桑枝夏和徐明輝走遠的方向就追了過去。
今日徐璈跟著江遇白去見了老王爺,為此特意換了身衣裳。
雖比不得世子冕服那麼奢華,可上好的緞麵做底,繡痕精良,還摘了過去幾年一直換著戴的尋常發帶,難得地戴了一頂玉冠,活脫脫的世家貴公子模樣。
但就是這麼貴氣無雙的人,此時站在青綠遍地的茶山之上,挽袖子撩褲腿的動作無比嫻熟,三兩下就收拾好了自己沒了蹤影。
江遇白站在原地靜默良久,腦中不斷回閃過自己在外遊曆多年所見之景,暗暗咬緊了牙關“我當然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忘……”
徐璈追上來的時候,桑枝夏正指著茶樹上長出來形狀怪異,像果子又不像的東西說“這叫茶包。”
“你看上邊這種黑的斑點就是被蟲子爬過的,最好是拿回去洗了再吃,這種蛻皮了還表麵乾淨的,摘下來擦一擦就……”
“那也不能直接吃。”
徐璈冷著臉走過來,摁住桑枝夏作勢要往嘴裡塞的手,沒好氣道“枝枝。”
桑枝夏被抓了個現行有點心虛,眼珠一通連滾底氣不足地說“這茶包就是茶樹變異後長出的果子,擦一擦灰就挺乾淨的,怎麼就不能吃了?”
桑枝夏說著還覺得自己挺占理“同樣的東西,茶葉摘回去也不洗,不都是好東西麼?”
徐璈算是看出來了,在西北的時候,山野林地能找得到的稀奇玩意兒有限,桑枝夏勉強管住了手和嘴。
但到了嶺南以後,這眼看著就控製不住了!
都當娘的人了,見著什麼都想往嘴裡撈!
徐璈麵無表情地奪走了桑枝夏手裡的茶包,把衣擺抓起來兜住了,粗著嗓子說“回去給你洗了再吃。”
桑枝夏撇撇嘴不說話了,低頭又去找剩下的茶包。
徐明輝要笑不笑地圍觀桑枝夏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半晌後很是中肯地得出結論“元寶的性子,像大嫂。”
這小憋屈還忍著配合的樣兒,就很像。
至於糯糯……
徐明輝一言難儘地白了徐璈一眼,不是很情願地想我軟軟糯糯的小侄女明顯更像她爹。
就徐璈這種的……
徐明輝心中突然升起萬般悵然,發愁得很。
小侄女要是長大了跟她爹這般霸道蠻橫不講道理,那可如何是好?
徐明輝抱著胳膊思緒一飛三千裡,徐璈連著看了幾眼有些來氣“你就這麼杵著?”
太陽這麼大,就好意思這麼站著乾看著?
徐明輝神色複雜地嘖了一聲,沒反唇相譏,反而是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徐璈的肩“大哥,多攢點兒家底吧。”
徐糯糯長大了,大概率隻能坐產找婿!
徐璈“???”
徐明輝的腦子是不是有點兒什麼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