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一聲鹿鳴,大牡鹿在矮坡上現出了身形。
“咕嚕!”大野豬看到大牡鹿,眼中冒出綠光,相比又瘦又黑的人族,還是這隻被寧缺養的白胖健碩的大牡鹿,更能吸引它的注意。
“畜牲,有膽子來呀!”大牡鹿背上的寧缺嘲諷道。
大野豬見狀,後蹄一撅,隨後猛地朝寧缺和大牡鹿衝去。
大牡鹿見狀,出於本能的轉身欲逃,寧缺卻不斷用手安撫道:“莫要著急,讓它離的再近一些。”
大牡鹿和寧缺心意相通,勉強被安撫下來。等到大野豬聲勢駭人的衝到矮坡之上時,才輕盈的跳開。
彼時大野豬受製於慣性的力量,難以變向,猛地又向前滑出三丈。
“撲通!”一聲,落入了被寧缺殺死的老獵人生前布下的陷井當中。
“咕嚕!”大野豬不斷發出哀鳴,原來深坑狀的陷阱裡,豎著大大小小十幾根尖銳的竹簽。
落入陷阱當中的大野豬登時就被三四根竹簽貫穿身體,血流了一地,眼看進氣多出氣少了。
寧缺看著扔在掙紮的大野豬,想了想,決定先去找卓爾。
“在下卓爾,多謝小……兄弟出手相救。”看著隻有四歲的寧缺,卓爾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被這樣一個稚童救了一命。
“我叫寧缺,她是桑桑,岷山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趕緊回家去吧!”寧缺說道。
“家?我……沒有家了!”想到被鎮北大將軍夏侯屠殺一空的黃風嶺邊民,卓爾淒聲說道。
“原來你也沒有家了麼?那就跟我來吧。”寧缺說著,騎著大母鹿向前走去。
從寧缺的言談舉止中,根本看不出他隻是一個四歲的稚童,卓爾想了想,一咬牙便追上了寧缺。
兩個同樣身世淒慘的少年,喝了一壺老獵戶留下的岷山特產包穀酒以後,在寧缺的引導下,開始互相吐露自己的悲慘遭遇。
於是寧缺知道了卓爾的經曆。
他本是帝國邊地的黃風嶺人,前段時間,大唐與燕國開戰,夏侯大將軍失期未至,被朝廷嚴旨訓斥,夏侯將軍回稟在黃風嶺一地遇到燕國伏騎,右路軍斬之再追,故而失期。
實際上,斬殺的燕國伏騎,其實全部都是黃風嶺一帶的帝國邊民,數個村落被右路軍屠殺一空。
夏侯用那些壯年村民男人的頭顱冒充燕騎首領,事後卻把這些村落被屠的責任推到了燕國人那邊。
因為屠村一事,燕國人付出了河西一帶的大片沃土,又派出崇明太子為人質,才勉強平息了唐人的怒火。
隻是根本沒人知道那些被夏侯砍掉頭顱又被放火焚燒的帝國邊民在陰間悲號著怎樣的冤屈。
而卓爾,正是當日大唐邊地屠村一案的唯一幸存者。
而卓爾,也知道了寧缺的經曆,同樣是被夏侯以莫須有罪名誣陷,最後幸運脫身的幸存者。
有了共同的敵人——夏侯以後,兩人的關係明顯更融洽了。
卓爾的年紀明顯比寧缺大幾歲,身為邊民,從小也是吃苦長大的。
被寧缺救下以後,主動承擔起打獵的重任,寧缺也終於有時間騰出手來,思考自己的修行之路。
於是寧缺把沉睡的桑桑放在身側,盤膝而坐,冥想打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