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卻沒有將先前記錄下來的紙張銷毀,而是不著痕跡的甩乾上麵的墨跡,折起來收入行囊之中。
衝虛道長沒有注意,蘇木卻小聲傳音道:“你該不會打算將這事兒也刊登出去吧?”
慕容子聽到這話,歪著腦袋疑惑反問:“為什麼不呢?”
“皇......公子,讓我跟你去武當,不就是想借助俞三俠的......‘名聲’,好一鼓作氣打響你在江湖上的名聲嘛,既然如此,那當然是武當的人越厲害,才越能凸顯你的醫術不凡啊。”
蘇木:“......”
慕容子大抵也許是和佟掌櫃進修過。
他竟然會覺得對方的話講的很有道理。
眼角餘光稍稍瞥向了衝虛道長的方向。
慕容子不懂武功,自然也辦不到傳音入密,所以這些話都是小聲在他耳邊說出來的。
然而麵對一位宗師後期的高手,聲音再小,又如何能真的瞞過對方?
當看到衝虛道長臉上並無不喜之色,甚至還配合慕容子的文風,擺出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看來對方是不介意。
不過仔細想想,對方本就是得道高人,脾氣肯定不差。
再加上自己這一去,雖然帶著‘利用’的心思,但也的確是為了給俞三俠治傷。
所以慕容子這邊,越是積極為報道作鋪墊,越能給對方充實信心。
瞧衝虛道長沒有多做解釋的意思,蘇木這邊也不多言語,當即拎起慕容子,朝飛劍上一躍。
弟子們瞧見又有兩人淩空而立,先是一驚,而後正要向自家師叔祖詢問些什麼,可還沒等開口,便見三人腳下的流光閃動,載著三人朝武當山的方向飛去了。
“發生什麼事了?”
住在武當弟子附近的江湖人士,這時候也聽到喧鬨聲,湊了過來。
可就見院子裡一群武當弟子一個個抬頭望天,神態癲狂,似是犯了癔症,紛紛後退了兩步。
“這群牛鼻子不會是山上待久了,腦子都待出問題了吧?”
有個嘴賤的江湖人忍不住出聲道。
在他身旁,還有一眉目狹長之人正要開口,可他的目光順著武當派弟子看去,隻見幾道身影在空中一閃而逝,其中一人,赫然就是武當山的衝虛道長。
這不免讓他一驚,忙低下頭,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
卻僅僅隻能瞧見兩個小黑點。
“神仙顯靈了?”他忍不住出聲道。
先前出言不遜的那人,聽到同伴的話,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什麼都沒有瞧見,忍不住暗暗啐了一口。
“這院子犯什麼邪性?怎麼一個兩個的都不正常了?”
......
......
武當山上。
一處清淨雅致的院落。
院子裡的一樹梅花漸漸凋零,地上滿是紅粉的花瓣。
臨近樹旁,有著一張躺椅,其上躺著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身穿棉袍,身上還蓋著一層羊毛毯子,目光靜靜的看著那從凋零的花樹。
冬去春來,如今已經是他躺在這躺椅上的第二十個年頭了。
也不知道還要在這上麵躺多久。
如果不是怕師父心傷,或許他早就離去了吧。
“師父,天色晚了,我扶您回房間吧?”在這中年男人的身旁,還站著一個身穿道袍的道童,年紀二十歲上下,口稱師父。
“......”
聽到弟子的話,這中年男子本想再在外麵躺一會兒,曬曬還沒有完全落下的暖陽,可瞧見弟子疲累的神色,又在心中歎了口氣。
侍奉殘疾人已經是一件麻煩事了,若是這殘疾人再不聽話,那就更麻煩了。
他可不願再給人平添麻煩了。
“那便回去吧。”
道童穀虛子聞言,低下身,從躺椅側麵扯出兩條棉布帶子,將躺椅上的中年人固定好,而後他來到了躺椅末端,輕輕托起自家師父的雙腿,同時叩動上麵的一處機關。
不多時,躺椅末端向內收縮,躺椅的靠背升起,變作一張輪椅,中年人端坐在上麵,表情依舊平淡,好似古井無波的秋水,但眉頭卻微不可查的皺了皺。
那道童雖然日夜侍奉,但這中年人顯然有心隱瞞,以至於二十年來,這道童竟是沒有發現,這方便了他的椅子,會對師父造成多麼大的痛苦。
隨著輪子滾動,穀虛子推著中年人,沿著平坦小路,緩步朝著房間走去。
他平日裡很注重院子的清掃,所以這條有花崗岩鋪設的小路上,莫說是落葉,連一粒可能會造成顛簸的小石子都沒有。
等到了房間門口,斜坡向上看去。
為了輪椅更好的進入,同時也是方便減免顛簸,那門檻也早已削平。
待進了房間。
穀虛子並沒有急著將中年人送到床上,而是手指裹挾著內力,動作輕柔的為自己師父按摩。
中年人的眉頭,在他的動作下,也終於是舒緩了一些。
這是自己二師兄俞蓮舟為他研發的按摩手法,可以起到舒緩肌肉,減免疼痛的效果,雖然對傷勢沒什麼幫助,卻能讓他輕鬆一些。
等會兒被搬運到床上時,也不會疼得那般厲害。
“可以了,穀虛子,將我扶到床上,你便回去休息吧。”見弟子一臉疲態,卻還在為自己按摩,中年人忍不住出聲勸道。
“可是師父......”
穀虛子沒停下手上的動作,但話卻也同樣沒有說完,便見自家師父靜靜地看著自己,眼神中已滿是愧疚。
房間沉寂了許久,誰也沒有開口。
最終,還是院落外的一陣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中年人的位置看不見院外的景象,便隻好吩咐弟子一句:“去看看是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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