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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我的字”溫小六驚呼一聲。
原本是順著千字文往下寫,此時那整張紙上全都被墨色所暈染,其他的字自然也被殃及。
“重新再寫吧。”柳姨娘瞟她一眼,又低了頭去,淡淡道。
溫小六垮了臉,看著窗外陽光明媚,綠意盎然,她似乎都聽到今日早上新交的朋友此時正在呼喚著她。
鬱鬱寡歡一會,這才開始提了精神重新認真寫起來。
這次不敢在打瞌睡,努力睜大雙眼,讓自己提神。
“姨娘,村子的裡長夫人過來了。”春月在外頭回話。
溫小六的視線跟著抬起,看了過去。
春月姐姐的身後,此時跟著一個看起來比秦嬤嬤年紀還大些的婦人,臉上帶著些許小心翼翼,手中拎著一個沉甸甸的籃子。
溫小六想起她上午在田地裡同村子裡的孩子一起抓青蛙時見過她。
她是那個叫李二黑的奶奶。
柳姨娘聞言放下手中的東西站起身,“我帶著這位夫人去廳堂,你去將晾涼的酸梅湯盛兩碗過來。”
“是。”春月福身。
“夫人這邊請。”柳姨娘帶著冬靈上前微笑道。
“這,這當不得您叫夫人的,我姓於,貴人您看著叫就行。”於大娘忙擺擺手道。
臉上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揮動的雙手卻比臉上更黑一些,十個指甲縫裡似乎因常年勞作,染上了洗不掉的黑色。
雙手上皮膚有些乾枯,雖不知年紀,但整個人比秦嬤嬤看著年紀大上不少。
溫小六寫著字,腦子裡還不停轉悠,於奶奶雖年紀看著很大,但她的孫子卻隻有七八歲,比裕德小了一半。
她並不知那李二黑不過是婦人最小的一個孫子罷了,最大的孫子已經弱冠,即將要娶妻生子了。
“這個是我們家裡自己種的西瓜,您要是不嫌棄便拿過去嘗嘗。”婦人將手上的一個圓圓的籃子遞過來,那裡麵裝著一個成人腦袋大小的圓咚咚西瓜。
顏色看著不錯,想必吃起來會很甜。
“這卻怎麼好,我們初來此地,還需您跟村裡人多加關照,本該上門拜訪的,怎好收您的東西。”柳姨娘婉言推拒。
“您嚴重了,溫家原先在這村子裡的時候,就幫了我們不少,雖然溫家的人大多都已經搬到縣城去了,但周圍鎮上村子,看在溫家的麵子上,對我們村的人都禮讓不少,說起來還是我們沾了溫家的光,哪裡還能讓您上門。”於大娘忙擺擺手,更顯恭敬。
柳姨娘沉吟一下,知曉她說的是真心話,也不再推辭。
隻是卻不好白拿人家的東西。
招呼冬靈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兩句,冬靈便轉身出去了。
於大娘也未多心,隻是有些局促的坐在椅子上,看著柳姨娘。
想著自己過來的目的,不知怎麼,就有些說不出口。
“既如此,便多謝大娘的好意,隻是我們來時匆忙,也未曾帶什麼東西出來,還望大娘不要見怪。”柳姨娘略有些歉意的說。
於大娘回神,聽了姨娘這話,忙搖頭,“不過一個西瓜而已,您千萬彆放在心上,我們這村子幾乎家家戶戶都種了些,您要是喜歡吃,我便差了我家那小孫子每日給您送兩個過來都使得的。”
她說的滿臉真誠,柳姨娘也就笑了笑,不再多說。
沒一會,春月就將在深井內吊了一個時辰的酸梅湯端了過來。
精致的瓷白小碗,細薄的胎體,顏色純淨,沒有一絲花紋,如同白玉一般,通透亮澤。
裡麵還放著一把同樣白色的瓷勺。
於大娘見了這東西,又不自覺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有些自慚形穢的,不敢去碰那碗。
“大娘嘗嘗這酸梅湯,晨間我們家嬤嬤熬製的,晾了一個時辰,這個時候喝正好。”柳姨娘微笑著示意她喝湯。
於大娘動作遲緩,伸出去的手,半響沒有摸上碗身。
春月見狀,微微上前一步,端起桌上的瓷碗,直接遞到了於大娘跟前,臉上帶著一絲和善的笑。
許是春月親切的笑,讓於大娘放鬆了些,小心翼翼的端起了這看起來金貴的碗。
輕啜了一口。
酸酸甜甜,帶著一絲冰涼,喝進肚子裡,泌人心脾,身上的暑意立馬消去不少。
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等她意猶未儘的喝完碗中的酸梅湯,不舍的放下碗勺,冬靈也過來了,手上同樣拿著一個托盤,用玄色布料蓋著,不知裡麵是什麼。
春月將碗勺收拾下去,姨娘則拿過托盤,將上麵的布料掀開。
托盤上放著幾個顏色不一的荷包,繡著的花樣也不一樣。
這些都是平日春月幾個閒時做出來的東西,在姨娘眼中,繡工還算可以,卻算不得出挑,所以拿出來送人最好不過。
柳姨娘看了一眼之後,就示意冬靈端過去給於大娘。
大娘,這幾個荷包是家裡的幾個丫頭閒時做出來的,工藝算不得好,您看看家中的姑娘是否用得上。”柳姨娘喝了一口酸梅湯,覺得有些涼,便放下了勺子,看著於大娘溫言道。
於大娘眼神落在那托盤上,以為貴人說的算不得好會比較普通,誰知那工藝,比她們鎮上最大的露華閣繡娘的手藝也不遑多讓。
內心驚訝,臉上就帶了出來,這樣的東西,她哪裡要的起,擺手推拒,“這可使不得,這西瓜不過是我們自家種的,不值什麼錢,您這荷包太貴重了,這個我不能要。”
不止不能要,她今日本來是有事相求,怎能沒拿什麼貴重東西過來,反倒還收了貴重回禮。
這豈不是讓人覺得她今日來就是為了占便宜來的
於大娘不肯接受。
“您要是不肯要,那這西瓜我卻也不能收下了。”姨娘見她拒絕,假意虎了臉道。
那於大娘搓著雙手,有些不知所措。
她原本身為村子裡的裡長夫人,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且村子裡誰見她不是給三分薄麵的啊。
可像柳姨娘這般,雖說是個姨娘,但長相氣質皆是不俗,要說是誰家書香門第出來的大家閨秀,那也是說得的。
所以對著她,於大娘總覺得有些束手束腳,不能像在村子裡那些婦人麵前一般放得開。
此時見柳姨娘麵色有些嚴肅,她瞬間就緊張起來,不知該如何是好,“這,這”於大娘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大娘,您就收下吧,我們還得在村子裡住些日子呢,這段時日,還得勞您多關照我們。且這荷包,不過是我們幾個小丫頭用那不要的碎布頭做出來的,可不值什麼錢,您就彆客氣了。”冬靈在旁笑著勸道。
那於大娘見此,看了看冬靈,又看了看柳姨娘。
二人皆是笑盈盈的樣子,等著她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