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的將琴往肩膀上放去。
屋內的其他人見了,無不有些意外的看向禮部侍郎。
但那三名外邦人眼中,卻是除了意外,還有一抹不敢置信。
皇上一直時不時的注意著三人的表情,此時見了他們的模樣,眼神不由看向溫小六。
是因為小六方才說了一句什麼,胡愛卿才會突然改變拉奏方式的。
而且此時他笨拙的樣子,分明就是不適應的得很。
便是連架在琴弦上的弓,也彆扭的很。
“胡大人不必緊張,隻當您是在拉馬頭琴一般。將馬頭琴的琴弦,想象成阮鹹或是琵琶的琴弦。它們的音節有哪些,又該如何去拉奏,閉上眼去感受就好了。”溫小六如流水般溫和輕緩的聲音在耳側響起,胡大人此時緊張的心情似乎都緩解了些許。
順著溫小六的聲音,緩緩閉上雙眼。
又根據她話中的意思,回憶起馬頭琴的彈奏方法,以及四弦琴的音階。
剛開始時,許是因為不適應,聲音刺耳難聽。
但禮部侍郎年紀不過而立,便能做到這個位置,自然不會是個草包。
起碼在音樂造詣上,比謝金科不會差很多。
溫小六看著逐漸進入狀態的胡大人,不由微微笑了起來。
等到一曲結束,溫小六便看向那邊臉色有些陰晴不定的三人。
“不知三位覺得他彈奏的如何”
愛德華臉上帶著一絲不服氣,正要說什麼,卻被威廉給攔住了,“沒想到那位閣下第一次接觸這提琴便能彈奏出一首完整的曲子,雖然算不上很動聽,但也能看出貴國人才出眾。”
“隻是話雖如此,這樣的演奏,怕是不僅入不了我父王的耳,便是連我們王宮中的下人,也不喜聽到的。”
此人前頭誇讚一句,後麵卻又開始冷嘲熱諷,溫小六此時突然覺得姨娘說的很對。
騎士精神是夢幻,騎士才是真實的。
而騎士,也不過是想要進入貴族階層的一個入門最低門檻罷了。
麵前的這三人,從開始到現在,她好似感受到了那種騎士的紳士禮節,可實際上,不過是一種偽裝的表麵罷了。
三人從內心底,便瞧不起我大雍朝,便是連送的兩件禮物,也暗藏著路人皆知的司馬昭之心。
“若是按照閣下的意思,不知需要演奏成何種效果,才叫能夠入您父王的耳呢總該有個標準才是。”溫小六客氣的與他們周旋。
“愛德華,你給諸位拉一曲如何”威廉滿臉自信的拍了拍愛德華的肩膀道。
愛德華便從禮部侍郎手中一把奪過提親,甚至還擦了擦被禮部侍郎握過的地方。
摸到上麵微微的濕意,臉上的嫌棄之色更是明顯。
忙拿了懷中的絲帕,小心翼翼的擦了擦。
禮部侍郎見他這個模樣,雖然知道人家是愛惜樂器,但心內也覺得有些不舒服。
坐在上首的皇上,比起禮部侍郎的不舒服,心情卻更加的沉。
愛德華熟練的將琴架在肩膀上,深吸一口氣,之後才將弓放在琴弦上,緩緩拉奏起來。
悠揚的音樂聲,傾瀉而出。
音色與阮鹹和馬頭琴都有很大的區彆,隻是卻一樣的悠揚動聽。
溫小六在旁邊,忍不住閉眼聆聽起來。
她已經許久,未曾聽過彆人拉起熟悉的琴聲了。
半盞茶的時間,琴聲結束。
啪啪啪
“
ave。”喬瑟琳鼓掌讚歎道。
“謝謝。”愛德華施了個紳士禮節道。
“不知三位可曾聽過一句漢話俗語此時用來形容這位公子的琴聲,倒正好合適。”溫小六抬手向著愛德華笑道。
“什麼話”
“餘音繞梁三日不絕於耳。”溫小六是用漢文說的,這三人自然聽不懂。
“”三人滿頭問號,不解的看著溫小六,“不知此話是何意”
“三位不如將此話記下來,日後若學會了漢文,自然也就明白此話何意了。”
三人不由麵麵相覷,臉色沒了方才那般好看。
聽不懂漢文,所以此時彆人說什麼,就算是在罵他們,他們也不懂是何意。
聽了一耳朵翻譯的黃公公,此時卻不由笑了起來。
內心暗自嘀咕,總算讓這幾個番邦人明白他們的感受了。
“我拉完了,不知你們可還有其他人能夠挑戰的”愛德華有些張揚的指著殿內的另外幾位大臣。
隻是那幾人除了禮部侍郎和謝三爺年紀稍小些,其他人都是老臣了。
這拉琴除了需要技巧以外,還得手指靈活。
他們幾人,養尊處優慣了,這些年便是連琴都鮮少摸過了,又哪裡能拉的了。
幾人眼觀鼻鼻觀心,沒有說話。
“看來你們這泱泱大國,也不過虛有其名罷了。”愛德華得意道。
“你”那位禮部侍郎看他得意的樣子,恨得牙癢癢,但自己確實技不如人,就算氣不過那又能怎麼樣
現在唯一能殺他氣焰的,那就是有人能拉出比他更動聽的曲子。
但是這樂器都無人見過,誰能一下子拉出那般效果來
現在看來,他們送這禮,根本就是居心不良,故意想要看他們的笑話才是。
“愛德華閣下技術高超,想必練過不少時間。我大雍朝泱泱大國,人才濟濟,可未曾見過的事物,若想一次便與練過數遍的您相提並論,怕是有些為難了。”
“不如這樣吧,三位給我們一日的時間,若是明日還拉不出讓幾位滿意的曲子,那這琴,我們便自認無緣如何”
“可以是可以,不過這琴珍貴,你們若要用,那必須在我們的視線之下才行。”威廉笑道。
溫小六沒有答話,反而是看向上首的皇上,等著他的示下。
------題外話------
這裡的阮鹹指的不是竹林七賢的那個阮鹹,而是樂器阮。
不過阮本身就是根據阮鹹的名字來命名的,所以叫阮跟阮鹹都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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