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多有打擾,還請這位小哥恕罪,既然不是我們要找的人,那我們便先行離開了。”這話自然是對著那門房小廝所說。
那小廝聞言,不敢在溫小六麵前造次,卻也暗自哼了一聲。
“慢著。”
“不知謝少奶奶可還有其他指教”車夫轉身,疑惑道。
“你們難道連人都不見,便斷定那人不知你們要找的人了嗎”溫小六斂下思緒,微垂眉眼,語氣有些淡的道。
車夫微愣,以為溫小六是想幫他們進去確認,忙拱手道謝,“多謝謝少奶奶掛心了,家中因隻有這一位姑太太,曆來都寵愛的很,小的想,老太太、老爺他們,定然是不會將姑太太送到彆人府中受委屈的。”
“既如此,那你們走吧。”溫小六突然道。
說完便不再多言,轉身進了溫府。
“齊叔,姑姑已經近二十年未曾與家中聯係,便是祖母他們不舍得姑姑嫁與他人為妾,可二十年間,誰又能說得清發生了什麼呢。”
“咱們一路打聽,鮮少遇上條件相同之人,錯認總比錯過的好。”
“不若還是去確認一番,您說呢”那位年紀稍大些的姑娘,輕聲道。
她說話時溫溫柔柔,語調舒緩,直讓人覺得如沐春風般舒服。
車夫想了想,覺得自家姑娘說的也是,若裡麵那位,真的是他們的姑太太,要是錯過了,豈不是讓老太太心願難了
“姑娘說的是,隻是此時要進去,那門房怕是不會同意,不如我們在這裡等一等吧,等那位謝太太出來之後,老奴再去求一求她。”
“嗯,”女子點點頭道。
溫小六已經一年多未曾踏進金陵城的溫府,此時再進府內,突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今日的天氣,帶著微風,不算很熱。
以往人來人往熱鬨的府邸,現在看去,仆人都甚少見到一個,府內原本精心修剪的花草,因無人好好照料,現如今甚至長出了不少雜草,枝葉瞧著也許久未曾有人修建過,雜亂瘋長。
溫小六到了前廳,看了一樣桌案上積攢的灰塵,眉頭微蹙一下,讓白露拿出帕子來,將凳子擦乾淨,這才坐下。
等了有一會,她那位三伯這才姍姍來遲。
“哎呀,小六啊,沒想到你這去了京城居然還會再回金陵,看來還是你有良心,知道回來看看三伯,不像那些個沒良心的,去了京城,就被那邊的繁華迷了眼,也不願意回來了,把我一個人扔在這金陵城內,不管不問的。”三老爺進門之後搓著手,看向溫小六就開始一頓馬屁。
溫小六放下手中下人端上來的,不怎麼好喝的陳茶,笑了笑道,“三伯說哪裡話,祖父在京城,我們這些小輩自然也該在京城侍奉,若不然,難道讓大伯和二伯回來陪著三伯在金陵閉門思過嗎”
三老爺聞言臉色一僵,尷尬的笑了笑,“小六這說的是哪裡話,老爺子在京城,那自然是該在京城侍奉。你三伯我也沒彆的意思,就是一個人在這偌大的府裡太空了些,還是大家都在一處的好啊。”
“三伯若是喜歡熱鬨,不如小六去與祖父去封書信,將三伯的話傳達給祖父,看看祖父的意思如何”
“這,這就不用了,不用了。我在這金陵城一個人也挺好的,挺好的。就是你們有時間了多回來看看我就行了,對,你們回來看看我就行了。”三老爺說著眼神還不住的往溫小六身上瞄。
似乎在期待什麼。
溫小六知道他什麼意思,眉眼有些冷的笑了笑,“白露,你去把給三伯帶的東西拿過來吧。”
“是。”
三老爺聞言臉色一喜,搓著手看向溫小六,說話更沒分寸。
“還是小六知道心疼你三伯,不像我那兩個小兔崽子,一個出嫁了就不管自己親爹的死活了,一個就知道跟女人鬼混,現在怕是已經做了牡丹花下鬼了。”
“要說還是小六你懂三伯的苦,咱倆都是庶出,在這府中不受重視,老太太、老爺子啥好事都想不到咱們,最後還讓你嫁了個商人之家,你父親這事兒也真是做的太過了些。”三老爺說到此事還一臉的義正言辭,仿佛嫁給謝府有多受罪一般。
溫小六看他這讓人惡心的嘴臉,一句話都懶得與他多說。
隻等著白露將東西拿過來。
三老爺似也不在意,一個人在旁邊嘟嘟囔囔的說了不少。
直到白露拿著東西進來。
“三伯,聽說前兩日您身子不大舒服,我便讓大夫開了幾幅補身體的藥,今日過來拜訪,正好將藥拿過來,也希望三伯能好好保重身體,祖父在京城也能放心些。”溫小六讓白露將藥遞過去。
“藥”
“我身體好的很,我不需要藥”
三老爺滿臉的拒絕,看向溫小六,臉上變得不滿起來,“小六啊,不是三伯說你,沒有你這麼咒自己親伯伯的吧,你要真有誠心關心我,不如直接給我點銀子,反正你現在嫁進了謝府,肯定不差錢,隨手漏出那麼一點,也夠你三伯瀟灑好一段日子了。”三老爺此時也不遮掩自己經常出府的事實了,直接伸手要錢。
溫小六早就見識過這位三伯沒臉沒皮的本事,當下也不過冷冷一笑,“我記著祖父是讓三伯在家修身養性來著,既是修身養性,那三伯要銀子做什麼”
“這補藥雖說不是真金白銀,但能讓身體康健,自當是比起銀子來說,乃三伯此時更加需要的不是嗎”
三老爺聞言,抬眸看向溫小六,便見她隻淡淡的笑看著自己,眼底卻沒什麼笑意,當下明白她是不會給自己銀子的了。
冷哼一聲,也懶得再與溫小六周旋,“人也看了,東西也送到了,既然你不願意資助一點你三伯,那你還是回你謝家去吧,這裡不歡迎你。”
“三伯莫不是忘了,這裡是溫府,是溫家人的府邸,可不是您一個人的府邸。”溫小六緩緩道。
說完也不管三老爺此時的臉色,便轉身帶著白露往外走去。
原本她是想去一趟玉笙院看看的,但此時看來,也沒什麼必要了。
說不得院子裡先前還留下的那些帶不走的東西,現在也被人給搬走了。
看著這前廳都無人打掃的模樣,玉笙院想必更加荒敗。
去了也不過徒增傷感罷了。
溫小六雖知道三伯是個什麼樣的人,但走的時候,還是覺得胸口積了一口鬱氣。
到了門口,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來,這才覺得舒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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