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還沒衝上台階來。
謝一等人此時也顧不得那些扔東西的婦人了,迅速站到了溫小六的身後,繃著臉,瞪著那些書生。
為首的書生正是溫小六那日在學堂見過的其中一人。
她記得,這人與另外幾人一起,和張公起了衝突,張公子將他們其中一人的連中三元碗給摔了出去,引起了她與大伯和秦伯伯的注意。
沒想到,原來他們打的是這個主意。
李進見到站在那裡,姿容絕色的溫小六,眼神閃了一下,但很快又將那點子小心思斂下,擺了張義正言辭的臉衝著溫小六抱拳道“福昌縣主,請恕我等冒昧前來打擾。”
“隻是今日在國子監內聽聞有人惡意抹黑國子監,說什麼國子監日後成了天下人的學堂,不論什麼人,不論是否讀過書,認識字,都能入國子監內與我等一同讀書學習。又聞這抹黑之人似乎與福昌縣主有些關聯,便特地過來,想要詢問一番,到底是怎麼回事,還請福昌縣主不要見怪。”
李進自覺自己一番話說得毫無漏洞又指桑罵槐了,心下得意不已,麵上卻還一派正氣凜然,似乎真的恨極了那說這些話的人。
卻見溫小六不過歪著腦袋,有些好奇的打量他,也不說話。
李進被她看的有些不舒服,眉頭皺了起來,差點就要安耐不住脾氣。又想起今天來的目的,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不知福昌縣主這麼看著小生是何意”
溫小六收回視線,端正身姿,淡淡道“沒什麼,隻是突然想起多年以前聽過的一句話,覺得此時挺應景。”
李進聞言微微一笑,正要問是什麼話,卻被身側的人給拉住了。
“李兄,正事要緊,彆讓她岔開話題,拖延時間。”
李進不耐煩的瞪了那人一眼,壓低聲音道“要你多事,難道我心裡會沒數嗎”
說完又笑著看向溫小六,“不管是什麼話,隻是不知福昌縣主打算怎麼解釋今日之事”
“解釋我為何要解釋”溫小六滿臉的不解,看著他的眼神卻沒什麼溫度。
旁邊的那名書生卻突然指了指溫小六身後的牆壁,“福昌縣主問為何,你身後牆壁上的痕跡,就是原因。”
“若此事與福昌縣主無關,那些東西又怎會出現在福昌縣主的牆壁上難道福昌縣主認為,這裡的百姓都是是非不分之人嗎”
那人咄咄逼人間,還不忘給溫小六挖坑。
溫小六卻不會上當,神情更顯淡然,掃了那人一眼,“誰做的事,自然是誰來解釋。難道還讓我這個受害者來解釋加害者為何要如此針對我謝府和我這個福昌縣主嗎”
溫小六說完笑吟吟的看著下方的人們,眼中卻沒有半分笑意。
她一身端肅,背脊挺得筆直,儘管披著大氅,卻還是能感覺到身形玲瓏有致。
唇角掛著吟吟笑意雙手攏在暖手套筒內,白玉一般的臉,沒有絲毫瑕疵,漂亮的雙眸,清澈如洗,淡然的看著他們,好似對於近日發生之事,半分不在意。
那種油然散發出來的氣勢,讓原本還氣勢洶洶的國子監書生們,此時心下不由隱隱開始有些懷疑自己此行是否正確。
隻是有人產生懷疑,自然也有人堅定不移的站著自己的立場。
國子監的門檻,在這些人的眼中,從來都是高高在上,不是誰都能踏入的特彆是那群低下的賤民
“福昌縣主此言差矣,來這裡的人,大多都是家中有學子正在國子監內讀書,既然那學子能入國子監,想必起家人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又怎會無緣無故行此有損讀書人名聲之事定然是有很重要的原因的。”那人不甘示弱道。
“對,沒錯若不是你們謝府仗著有錢有勢,搞出什麼國子監以後不論是誰都能進的把戲,誰願意來這裡冒著寒風叫罵”
“剛才謝少奶奶不是還說要讓官府把我們給抓進大牢嗎難道我們平白無故,吃飽了撐的故意來這裡等著官府來抓我們下大牢嗎我們又不是傻子”
“就是,他說的沒錯謝家一定要給我們個交代,不然今天我們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人群又開始喧鬨起來。
“吵什麼鬨什麼你們當這裡是什麼地方誰讓你們在縣主跟前撒野的知不知道在朝廷親封的縣主府前鬨事是什麼罪名你們這些人是不是都想去牢裡過這個大年”京兆尹的府尹一聲大喝就過來了。
他身後還跟著二十幾個官差。
管家將人帶過來,又見自家少奶奶看著應該沒什麼事,這才心下稍安。
走到溫小六身後壓低了聲音道“少爺已經去皇宮請示皇上此事該怎麼處置了,少奶奶不用擔心。”
溫小六聞言有些無奈。
她本來並不想此事鬨到皇上那裡去的,畢竟她自己就能解決,先前不過是在等著京兆尹過來,將那些挑事之人先抓走,她這才好與這群所謂的朝廷未來“棟梁”,國子監的“才子”們說清此事。
方才因為國子監的書生來此而重新張牙舞爪起來的人,見京兆尹居然真的來了,不由害怕起來,有些人甚至開始偷偷溜走。
若真進了大牢,彆說家裡有讀書人會被影響,便是家中長輩,怕是也要將他們罵死。
所以不論是瞧熱鬨的,還是覺得此事與自己乾係不太大的,都不敢再繼續下去。
而那幾個被謝一幾人抓住捆綁起來的幾人,此時哪裡還有半點囂張的樣子,全是驚惶害怕。
她們不過被人哄了幾句,說日後若是誰都能進國子監,那他們的孩子或是弟弟寒窗苦讀這麼多年,就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說不得因此連科舉也會有影響。
那些人一聽會對科舉有影響,心頭便火氣直冒,哪裡還有腦子去思考,科考怎麼會與那些未曾讀過書的人有關係。
便是那些人能入國子監,可國子監與科舉是一回事嗎
入國子監的渠道有很多,這裡也並不是每個人最終都會去參加科舉。
可參加科舉卻隻有一個渠道,那就是考過院試、府試、鄉試、會試和殿試,隻有考中了前麵一項,才能參加後麵一項,沒有其他的捷徑可走。
這些婦人,大字不識一個,對於科舉考試也不過一知半解,彆人說的厲害些,她們也不懂。
生氣之餘便做了蠢事。
此時見官府來人了,又開始後悔不迭,擔心給孩子、弟弟添了麻煩。
“縣主娘娘,我不是故意的,都是我的錯,我豬油蒙了心,我不該朝著謝府的大牆上扔白菜幫子,您大人有大量就饒過小人一回吧。小人給您磕頭了,小人給您磕頭了。”其中有個婦人,雙手雙腳都被綁著,此時跟條蛇一般,蠕動著往溫小六的方向過來,嘴裡還不住認錯道。
到了溫小六跟前又開始磕頭。
溫小六忙讓行露將人扶起來,這磕頭,她可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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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裡嫣然通一顧,人間顏色如塵土王國維蝶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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