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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金科回府的時候,溫小六人還沒醒,但是身下羊水早就破了。
唯一慶幸的大概就是沒有大出血。
隻是現在人沒醒,孩子就生不出來。
到時候若是一直生不出來,沒了羊水,孩子也會在肚子裡被憋死。
請來的兩個產婆急的團團轉。
但人是被撞暈的,掐了人中也不管用,又不敢有大動作,隻能在旁邊不停的喊著少奶奶,讓她能快點醒過來。
謝金科顧不得那些亂七八糟的講究,掀開簾子就進了房間。
身後還跟著一位禦醫。
聽見動靜的穩婆轉身就看到冷著臉進來的謝金科,心裡一緊,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上前著急道“少爺,少奶奶一直不醒,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謝金科見到床上臉色慘白的妻子,心口就像是被人用針在紮一樣,密密麻麻的疼從四麵八方湧過來。
有種窒息的感覺。
強忍著難受,轉向身後的禦醫,“黎禦醫,還請您幫內人看一看。”
那禦醫忙上前,放下藥箱,給溫小六把脈。
暈過去的溫小六,卻感覺自己恍如置身夢境當中。
她看到一團白霧中,姨娘坐在玉笙院的屋子裡,麵容溫婉,一身淺杏色褙子,上頭繡著漂亮的纏枝紋。
似乎正值夏日,屋子的門窗都開著,圓桌邊還坐著冬靈和春月。
三人都沒有說話,氛圍卻出奇的好。
微風輕輕的吹著,她似乎聽到了哪裡傳來的風鈴聲。
溫小六想上前,喊柳姨娘一聲“媽媽”,可是卻發現自己好像怎麼都發不出聲音來。
不過一會,那景象就像是海市蜃樓一般消失了。
溫小六拚命伸手去抓,卻也擋不住消散的速度。
場景變換,她又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秦嬤嬤因為自己淘氣,正
板著臉訓斥,隻是她曆來知道嬤嬤心疼她,並不會真的生她的氣,所以訓斥兩句之後,便開始朝著嬤嬤撒嬌,嬤嬤便眼神柔和了,不再訓她,轉而又去給她踅摸好吃的去了。
之後又出現了她跟溫玥吵架的場景。
溫玥是嫡女,曆來不喜歡她和姨娘,所以不論是在學堂,還是在府裡,她總會掐著機會找自己的麻煩。
但對她來說,溫玥雖然比她年長,但心思實在很容易看透,而且做事經常沒什麼頭腦,總被人當槍使卻還不自知。
所以她小時候也未曾將她真正放在眼裡過。
隻是現在再看那些小時候的畫麵,好像已經距離自己很遠一般,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溫小六有些恍然的看著,不再像之前見到柳姨娘那般,想要伸手去抓住什麼。
隻是靜靜的在那裡看著一幕幕畫麵從自己麵前滑過。
看了一會之後,突然想起,自己原本是要出去買豆汁喝的,後來被人撞了一下,之後便在這好似夢境裡的地方見到了姨娘、春月她們,還見到了很多曾經出現在她人生裡的那些人。
她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才對的。
她肚子裡還有孩子呢。
也不知那人的一撞,孩子有沒有受傷。
剛才還氣定閒神的看著那些畫麵的溫小六突然著急起來,想要從這個虛幻的地方出去。
可是她來回的走動,想要找到一個出口,卻始終不得其法。
“金科哥哥,金科哥哥,你在哪裡”
溫小六眼淚落了下來,嘴裡喃喃喊道。
產房內的謝金科原在旁邊,看著禦醫診脈,此時見溫小六蹙著眉頭,不住擺動腦袋,似乎夢魘了一般,滿頭都是汗。
嘴裡還在喊著什麼。
顧不得禦醫,忙上前單膝跪在床前,扶住溫小六的肩膀,語氣疼惜的輕聲道“軟兒,我在這裡,我在這裡,你
彆怕,我在這裡陪著你,你不會有事的。”
謝金科不停的安撫著溫小六,手輕輕捏著她的後脖頸,想讓她安心。
不知是不是謝金科的聲音傳到了溫小六的腦海,她的情緒比剛才要穩定了些。
把脈的禦醫已經收了脈枕,正坐在旁邊寫方子。
這個時候開其他的方子自然不行,隻能是補氣血的,讓溫小六能儘快恢複過來。
“謝大人,縣主撞到腦袋,失了血,原本該歇息的,但此時縣主的羊水已破,容不得她再睡下去,老朽打算用針將縣主喚醒,還請謝大人先行讓開。”黎禦醫拿出銀針來道。
謝金科聞言摸了摸溫小六的臉,又捏了一下她的後脖頸,感覺到她身體放鬆了些,這才站起身,讓開位置。
黎禦醫臉色凝重的施針。
這是縣主,且還懷著身孕,弄不好就會一屍兩命,所以他必須凝神精心。
等施針結束,黎禦醫已經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滿身都是汗了。
床上的溫小六總算有了動靜,謝金科顧不得給禦醫道謝,忙上前喊道“軟兒,軟兒,醒醒,是我,我在這裡,彆怕。”
不停的哄著溫小六,便見她總算睜開了眼睛。
“金科哥哥,孩子”溫小六下意識的道。
感覺到身體的重量跟之前沒有什麼區彆,但是腿間的不適感,卻很明顯,她聲音發顫,臉色發白,緊緊的盯著謝金科,生怕他說出的話正是自己以為的那樣。
“孩子沒事,你醒了就好了,孩子不會有事的,你彆擔心。”謝金科輕聲安撫。
比起孩子,對他來說,軟兒更重要。
“少爺,既然少奶奶醒了,那時間等不得了,得快點把孩子生出來才是啊。”其中一個穩婆擔心的上前道。
溫小六聞言,忙推了謝金科出去,看向穩婆,讓她們告訴自己該怎麼做。
r穩婆見溫小六好歹還知道事情的輕重,不由鬆了口氣。
將禦醫和謝金科都送了出去之後,便開始查看宮口。
“少奶奶,現在宮口還未全開,先等一會,一會送了補氣血的湯藥過來您喝一點,保存些力氣。”穩婆在旁邊道。
不過一會,芒種就端了托盤進來,見溫小六醒了過來,差點就撲上去哭一頓了。
吸著鼻子喂了溫小六喝完湯藥,便又出去準備參雞湯。
謝金科站在屋外,一動不動的望著產房的屋子,好像一尊雕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