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時很不願意用這個手段,稍有不慎會導致很麻煩的局麵出現,他曾經有一次因為兩個意識在某個瞬間同步存在,差點懷疑自己是否真正活著,也差點真正的去死。
那感覺很讓人毛骨悚然。
虛無中的秦明時看著眼前的棺木。
他不惜代價的用十幾次刻印換鍘刀的死,就是為了現在。
生死棺的恐怖毋庸置疑,他曾關押過鬼太爺,現在一樣可以關押沈林。
隻要給秦明時足夠的時間,他完全可以完成這一切。
而現在,這個時間他已經成功地創造出來了!
當另一邊的自己徹底死亡,如今的自己開始真正的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刹那的恍惚,當秦明時準備打開那口棺的時候,卻感覺四周的一切都開始變得不對勁。
帳篷內的燈火沒了,桌椅沒了,甚至就連帳篷都沒了。
生死棺存放在一個渾厚青磚的地方,迎麵而來的是濃鬱的古樸氣息。
秦明時有些懵,他不是發蒙這裡是哪裡,而是有些震驚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枉死城,革新會的大本營,他再熟悉不過,可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裡,這口棺也不應該,這簡直有些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到讓人發毛。
抬頭,看到了幾個身影。
一個奶黃色風衣,身形高挑的男人,正穿著風衣,坐在椅子上,似乎對自己的出現漠不關心。
一個似乎被釘死在架子上的惡鬼,那釘子很熟悉,像是總部隊長楊間慣用的棺材釘,可那釘子已經鏽跡斑斑,看上去隨時可能脫落,秦明時甚至感覺那被釘死的鬼還在看自己。
一旁,王察靈的身影一下子被秦明時認了出來,這讓他的目光更加疑惑。
在旁邊,一身白色運動裝的沈林直接讓秦明時警備心理拉滿,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要自殺。
沒有成功,剛剛舉起的手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了,體內一直在轉動的指針竟然有了滯停的感覺,這讓秦明時有些驚恐。
“秦殿,彆激動,隻是不想你做出無可挽回的事罷了。”王察靈友善了笑了笑,示意秦明時不用那麼緊張。隨後朝著沈林的方向努了努嘴,一副很無奈的樣子。
“你知道的,我還是個普通人,沒什麼本事,旁邊那位因為某些特殊原因,在短時間內不會讓你動沈林,我也攔不住,,你懂得。”
懂什麼?為什麼懂?又該怎麼懂?秦明時不知道。
“你在跟我開玩笑?他不就是沈林?”
王察靈皺了皺眉,看上去有些苦惱,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秦殿,事情有些複雜,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總之,旁邊那位不是你認識的那個沈林,至於是誰,我到現在也沒搞明白,如果你好奇,我建議你問問他,也順便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秦明時很能分辨得出現在的情況,他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本,在這種狀態下,哪怕王察靈的樣子再做作,也不至於騙他。
當然,他也沒有傻到真的去問一切,隻是盯著中間那個男人看了好幾眼,又問王察靈。
“他們是誰?又或者,我該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無足輕重之人,能在這完全隻是仰仗這幾位的鼻息,否則單憑我個人的能力,當然不敢來此會見秦殿,至於他們是誰,秦殿真的不知道?”王察靈笑道。
秦明時皺眉,他不記得自己遇到過這樣的人。
“我該知道嗎?”
“秦殿,借用革新會名號至今,你當真不知道他們幾個是誰嗎?”王察靈微微眯眼,笑的像個狐狸。
信息量有些大,秦明時的腦子在那一刻轟的一聲,他像是在一瞬間明白了一切。
“你們來自民國?你們是當年的革新會?”
“是,也不是,秦殿,事情有些複雜,一時半會很難解釋。”王察靈說。
秦明時不傻,他像是慢慢明白了一切。
“藏在暗地裡,看著我用革新會的名號,為什麼?想看笑話嗎?”自己引以為傲的一切在這一刻像是個笑話,秦明時終於不複之前的冷靜姿態,他像是所有的驕傲被擊潰,這一刻他有些歇斯底裡。
“秦殿,言重了,我們可沒有乾預你們任何事,甚至,我問這位意見的時候,他曾經說過,隻要不鬨出大的傷亡,不會乾涉你們,你沒有發現,革新會鬨出這麼大的動靜,包括之前為了牽引屍沼所經過的城市,人員傷亡都不是很大嗎啊?這位要求的。”王察靈說著瞥了一眼中間那個看書的男人,挑了挑眉,像是在示意誰是真正的老大,自己就是個嘍囉。
“既然你們一直在,一直存在,為什麼不出現?你們自己躲什麼?你們在藏什麼?你們在怕什麼?怕總部嗎?還是怕這些新興時代的馭鬼者。”秦明時紅著眼,問。
“一些麻煩的人,民國時代的變遷太大,很難一句兩句說明白。”
“在那個時代,初遇恐怖的人們對這個世界未來的發展有很大的分歧,有很多人因此而懼怕,有很多人因此而瘋狂,直到後來因為不同的理念劃分的幾撥人。”
“以革新會為代表的絕對激進派,他們傾向於恐怖複蘇無窮無儘,哪怕暫時解決,未來同樣會出現,堵不如疏,與其抗爭,不如共存,人與鬼共存的時代或許才是這個世界的未來。”
“另一撥人的保守激進派,他們不同意這個觀點,他們覺得恐怖就是恐怖,與鬼共存的人已經不是人,所有曆經恐怖的人,無論是馭鬼者還是那些成為鬼的人,他們都已經很難稱之為人類,人性的缺失,恐懼的折磨,如果世界真的演變成人與鬼共存,那無窮無儘的恐怖遲早遲早會讓這個世界覆滅,所以,終結這一切才是根本。”
“這些人的姓名已經不可考,他們曾在民國那個年代熠熠生輝,每個代號都會鬨出不小的動靜。在民國時代那場最終爆發的恐怖裡,他們豁出去了一切,將恐怖複蘇延後了近百年,給這個時代留下了希望。”
“還有一部分人,主張立足當下,他們試圖在混亂的世界先建立秩序,再思考未來。這幫人後來的名號你或許知道,被稱之為七老。”
“兩個激進派的鬥爭延續到了現在,革新會有了新的開始,可對方同樣有人還活著。在這個階段,誰都不願意起大的衝突。”
“那為什麼要攔著我?你們完全可以去做你們的事,我對你們的偉大理想沒有興趣。”秦明時說。
王察靈沒有說話,秦明時卻聽到了另一個聲音。
“因為這個世界已經越來越糟糕,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把戲該結束。”
那男人放下了書,秦明時看到了他的臉,有些普通,表情卻很堅毅,這像是個天塌都不可動搖其誌的人。
“小孩子過家家?”秦明時冷笑。
“你們又憑什麼這麼說我,你們一樣,為了自己的利益,為了自己的一切在算計,卻反過來嘲笑我,不覺得可笑嗎?”
“知道我們與你最大的區彆是什麼嗎?”
“雖然我們與那個小隊是你死我活的鬥爭,可這都是理念的鬥爭,在這個不確定的時代,沒有人知道未來是什麼樣的。”
“所以,在民國時代,包括現在,無論是革新會,還是那個小隊,都在為這一切開拓著,雙方都為此而努力,雙方都覺得自己是對的,他們都覺得自己有義務和能力帶領這個時代走向光明,這是理念的分歧,不可調和。”
“他們覺得我們的想法會讓這個世界走向滅亡。”
“我們覺得,他們過於迂腐的想法根本無法徹底解決這場輪回的恐怖,厲鬼不死,與其周而複始,不如來一場豪賭。”
“可有一點是確定的,無論我們誰實現了理想中的一切,對方都會為此而高興。”
“因為這一切不是為了某個人,或某件事,而是為了這個世界,這個時代,這場芸芸眾生。”
“哪怕是在民國時代,所有死去的人死的都很甘願,你呢,死的甘願嗎?”
秦明時的雙眼在抖,他不敢直視對方,對方那像是來自靈魂的光芒耀眼到他無法直視,隻能在一個很混亂的情緒下問。
“你,你到底是誰?”
那男人的聲音很平穩,回答的也很乾脆。
“免貴,姓張,張羨光。”
高考結束,好事成雙,祝金榜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