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第一時間移動,沈林甚至沒有用直視的目光去看向那裡,他側著身子,儘量收斂自己的氣息,隻用餘光去觀察那一切。
破舊的黑色粗布長袍,被眼白堆積的眼睛,黑袍之上,蒼老而乾癟的頭顱隱隱有裂紋擴散,再搭配那讓人驚悚的身形。
餘光中的一切開始與記憶中的恐怖場景逐漸融合,往昔讓沈林避之不及的厲鬼就這樣戲劇性地出現在他的麵前。
沈林首先看向時間。
當下時間是十點五十五分,這意味著他至少還有一個小時的安全時間,這足夠去做些什麼。
於是,沈林動了步子。
打更鬼帶給沈林的恐怖讓他接近厲鬼的每一步都足夠沉重,沉重到像是每一步都抬著千斤重擔。
距離那個拐角大約五米遠的地方,沈林輪換了一個角度,以更全麵的場景去觀察厲鬼。
黑衣黑袍,棲息於陰暗的角落,厲鬼就像一個影子隱藏在這個世界的陰麵,再加上這片商業街已經停了兩年,沒有任何光亮的場地讓打更鬼宛如一個幽靈一樣融入其中,如果不仔細去看,很難察覺。
黑暗中的厲鬼依舊保持站立的姿態,它的身形筆直且瘦削,給人一種滿滿的僵硬感。
如果硬要給一個類似案例,那大概是蠟像館中因為維修停滯而皮膚頭顱乾裂的蠟像,頭顱的最頂層由於蠟質的脫落,再搭配密密麻麻的絲狀裂痕,給人一種想要拔腿就跑的衝動。
聚焦沈林目光的是打更鬼錘在身下的兩個木棒。
木棒大概有三十公分長短,材料看上去是木質,不太清楚具體是什麼木,或許是因為年代久遠的原因,沈林在木棒上看到了蟲蛀的痕跡。
破損的木棒加上恐怖的打更鬼,這畫麵搭配更加詭異。
打更鬼手裡的木棒不同於鄉村柴火那種光滑的木棒,木棒的整體並不規則,局部有雕刻紋路,紋路奇特,看不清具體是什麼,可越看越覺得毛骨悚然。
這木棒的性質大體近似於早年間某個講述黑社會電影中的龍頭棍,一左一右形製不同,夜色太黑,沈林也不知道顏色,隻能根據上次記憶中的驚鴻一瞥,大致推斷為黑色。
記憶中,規律觸發時,打更鬼就會揮舞手中的打更棒,一左一右相撞,會發生什麼沈林至今沒有探清本質,因為在熊文文預知中的每一次,它都在厲鬼的襲擊下直接身死,連反抗的可能性都沒。
隻能根據那一次在鬼燭崩裂前的苟延殘喘,勉強推斷出這兩根打更棒疑似有對厲鬼進行鎮壓的能力。
這也是沈林到這裡的根本目的。
屍沼的靈異沼澤對於馭鬼者而言,就跟普通人深陷泥潭無異。
想在這種情況下見著屍沼核心厲鬼的難度,跟普通人毫無任何裝備試圖在一片深不見底、極難掙脫的沼澤中找到一片硬幣的難度差不多。
這用大海撈針都不能形容難度。
因為大海撈針最起碼能碰運氣。
可一個普通人毫無任何裝備想要在這樣的沼澤中保命已經十分不容易,深入其中找到硬幣?這跟找死沒什麼區彆。
沈林目前就是這種情況。
他必須深入沼澤,去找到那隻鬼。為了找到那枚硬幣,他必須義無反顧地去深入沼澤,去完成這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