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遠比想象的更加糟糕。
就算早早地預料到會有這種可能,可發生的那一刻恐怖的現狀還是讓沈林的心沉到了穀底。
一隻無法想象的厲鬼在點燃的鬼燭籠罩範圍內脫離了控製,並對他們進行了襲擊,這種事情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沈林沒辦法確定這隻鬼能做到哪一步,乃至於沒辦法確定周斌的醉鬼是否能夠迷惑這隻鬼,讓計劃能夠順利地進行。
現在無疑有一點十分確定,如果不進行反擊可能還沒等計劃實施完畢,他們這些人就已經被這隻鬼坑殺在這鬼哭山中。
無法顧及其他,沈林隻能冒險一試,當務之急是控製局勢變化,維穩一切,不讓其脫離控製,按照計劃中的一切運轉。
“沈林,我幫你。”背後傳來粗重的呼吸,徐放看上去有些畸形的身體踉蹌了幾下,追了上來。
抱人鬼的駕馭讓他初步具備了一個馭鬼者該有的自保或襲擊能力,剛剛駕馭兩隻鬼的徐放自然不用太過擔心複蘇問題,厲鬼的平衡穩定足以讓他再多活好幾年。
徐放的心態明顯擺的很正,不久前的窒息讓他很清楚自己遇到了什麼,更明白沈林如今的處境。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現在已經沒空去關心什麼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如果不壓製這隻鬼,他們都會死在這裡。
“情況的麻煩程度我想不用我多說,我的身體情況很糟糕,不過現在沒得選。”
“我身上有一隻很特殊的鬼,它借助厲鬼之間的詭異平衡寄宿在我的身體內,平衡限製了它,也限製了我,讓我無法對其進行駕馭,否則平衡就會破裂。”
說到這裡,沈林的身形放緩了些許,他的聲音越來越沉。
“接下來,我會放棄壓製,主動打破平衡,你需要做的,是幫我壓製我胸口的這隻鬼,如果讓它完全複蘇,或者我們兩個其中一個被它殺掉,那麼一切都沒有回旋餘地。”
這是個即為瘋狂的辦法,葑門村借助鬼當鋪的力量駕馭了鬼母之後,沈林幾乎無法動用這隻鬼,鬼母的恐怖程度太高,任何舉動都有可能導致平衡的破裂,讓厲鬼在他的體內複蘇。
現在,沈林做出了一個瘋狂的舉動。
當他放棄壓製,讓平衡暫時碎裂,兩隻厲鬼會一同開始複蘇。
複蘇會有一個極短的空檔期,可能幾分鐘,可能半分鐘都不到,這個空檔期會為沈林提供一隻幾乎完全複蘇的凶惡厲鬼,而他就是要動用這個機會,博一份生機。
濃鬱的霧靄中,沈林感受到了四周的鬼影聳動,在周斌的背後,那片恐怖的黑暗仿佛能夠將一切吞噬。
鬼!複蘇的厲鬼!這些厲鬼與當初葑門村中剛剛才複蘇的恐怖有著天壤之彆,如果任由事件爆發,鬼哭山將會在一夕之間成為活人禁區。
捕捉到的鬼影消失,四周的威脅還在,下一次的襲擊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來。
沈林咬牙,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沒得選。
胸口蠕動的血肉在那一刻就像是一隻發狂的野獸聞到了血腥味,一顆臉狀的詭異東西使勁的撞擊著沈林的皮肉,試圖出來。
一襲紅衣恰到好處的貼在沈林的肩頭,半生半死的陰陽臉龐搭配那陰冷的氣息讓四周的溫度又降低了幾分。
一片灰白色的空間以沈林為中心迅速展開。
鬼域的蔓延失敗了,前方的黑暗吞噬了一切,哪怕是沈林的鬼域也沒能入侵其中。
回憶中,一雙軟玉般的手仿佛妻子的愛撫一般搭上了沈林的肩膀,那詭異的麵龐距離沈林又近了幾分。
外界,灰暗的氣息纏繞沈林,最終彙聚在他的左肩,一隻碧玉般的手仿佛從回憶入侵現實,將沈林從背後虛抱懷中。
那一幕與回憶中的一切何其相似。
厲鬼的複蘇開始不受控製,鬼母開始入侵現實,沈林那單純的回憶世界已經滿足不了它。
這代表著對於鬼母的駕馭逐漸超出了沈林的控製,他與厲鬼之間的聯係脆弱到仿佛一根頭發絲,隻需要輕輕的一扯,重新來到現實的鬼母就會為這片荒山再添一尊更大的恐怖。
那一刻,原本備受壓製的灰白世界就像是要把整個世界渲染成一張老舊的照片一般,直接衝破了黑暗的封鎖,迅速蔓延。
厲鬼與厲鬼之間的對抗,伴隨著鬼母的複蘇,沈林暫時獲得了上風。
仿佛老舊相片一樣的鬼域中,沈林似乎看到了什麼。
那是一頂骨轎,零散的搭建,毫無章法的工藝,沈林甚至能在部分骨頭上看到殘存的肉末與血跡,這一切仿佛昭示著什麼。
還沒等沈林仔細查看什麼,就感覺到腦海深處仿佛炸裂一般,就像是一柄刀反複的切割他的大腦,那種割裂感與疼痛感能夠讓人發瘋。
是鬼母!期限遠比想象中的要短得多,這一切即將脫離控製。
好事不一定成雙,禍事大概率成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