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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汙蔑當今聖上生母孝懷皇後,還是否認愛民之心,都不是朝野中任何一人敢於承認的,於是那場爭論激烈的朝會,終究還是以他的勝利告終。
“妮莽姬,藥鋪醫館額娘都交待過你,從此以後這些就全部由你來管理了”將充當令牌的玉佩交給我時,他有些傷感,想來是念及了皇額娘。
端禧公主與我一起管理著滿大清的藥鋪醫館,為皇家積累仁慈博愛之名,真正地做到“愛民如子”,這就是我們的責任,也是皇後和大清公主未來的責任。
升平五年,太上太皇駕崩,我有了身孕,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隻是因為這個孩子的到來,納妃也不得不為之了。
他為我們的嫡長子取名“永珺”,珺者,美玉也,我知道,他並沒有立這個孩子為儲的想法,而我則想起了皇額娘曾說過的話。
“妮莽姬,大清不會教出酒囊飯袋的皇子,可有時候,才能出眾並不意味著合適,而沒有經曆過磨難的皇子,即使再聰明,再有才華,也絕不會是合適的那個。”
所以,我的孩子需要庶出的弟弟。
升平六年的冬天,他獨自一人綁了冰刀在福海上滑著,而我,在到達福海邊的時候,也被他拉了上去。
“彆擔心,我教你。”在我直言不會的時候,他笑著牽了我的手,一邊說著技巧,一邊護著我學習。
冰嬉是每年都會舉行的年節慶典,隻是多為男子參加,帶有一定的閱兵性質,其實,他每年冬天都會在福海上單獨滑幾圈,這並不是秘密,聽七福晉說,這是因為皇額娘曾經帶著他滑過,說是滑冰,我卻覺得更多的是在緬懷。
“妮莽姬,大清需要一部婚姻法。”他拉著我停在冰麵上,望著冰麵上跳躍的陽光開口,“朕需要你的幫助。”
所謂的幫助,就是聽取我的一些意見,進而加入律法之中,打從他即位起,就在不停地修訂律法,從最初的大清律,到後來的刑法、民法到如今的婚姻法,政事則慢慢被交給了由六部尚書、侍郎和各殿大學士、部分宗親組成的參政院處理,有行政法的限製,大大地為他分勞了。
婚姻法的頒布,引起了軒然大波,本來敬重嫡妻的習慣被寫進了律法之中,以律法的形式絕對保證了嫡妻的地位和權利,而我則在這部律法確定施行後,引來不少的罵名,隻因為我參與了它的修訂。
想到曾經皇額娘說過的妻妾論,我不由得會心一笑。
“妻和妾不止存在地位、待遇上的差彆,財產繼承之類的你都知道,我也不用多說,誠然,曾經我也不過是雍親王府的側福晉而已,在世人眼中同樣是個妾。”皇額娘說到這裡時,先皇在旁瞪了她一眼,她卻隻是聳聳肩,語氣照舊如前,“妻就是妻,妾就是妾,不管是做妻做妾,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認清本份,既然選擇成為了妾,那就不該肖想著像被妻子一樣對待。”
先皇不滿地問出口時,皇額娘答得自然而冷淡“在我還是側福晉的時候,的確沒有想著能得到福晉的待遇,也不曾有一次沾手過管家之權,一是懶得理會,二則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但是當你將我立為皇後起,這紫禁城雖說沒有完全打理,卻也還是打理了,身份不同,需要做的事和態度就不同,很早以前,我就記住了這一點。”
婚姻法的目的,就是為了保障嫡妻的權利,將妻與妾劃分得更為明確。
而那場風波平息未久,就發生了件說大不大、卻偏被他弄大的事。
一個奴才仗著有幾分姿色,竟是意欲爬上龍床,一步登天變成主子,我冷笑著查起手下之人,這等事居然沒有報於我聽,顯然是有問題的,至於那不安份的爬床奴才,我根本問都未問一聲,彆人不知我卻是知道的,他最痛恨這等心大的奴才了。
心大的奴才誰家都有,皇家更是數不勝數,可是誰也未曾料到,他會把那件事弄到那般大,朝會上公然發怒,言辭狠厲地斥責某些包衣之家狼子野心,妄圖染指皇家血脈,更甚者謀奪帝位,滿朝文武冷眼望著與之相關的幾個包衣世家嚇得臉色發白,卻根本沒想到,那火最後也燒到了他們身上。
他決意重修婚姻法,又增添了幾項條款,規定凡家中奴仆為妾,則其五服以內親人不得在府中伺候,且此類妾室地位終生不變,不得抬為良妾、貴妾。同理,在皇家,凡包衣女子為上所幸,最高隻能封為貴人,且其五服以內親人不得在涉及皇家衣食住行等重要方麵任職辦差。
那次朝會,他發旨明言,凡大清子民絕不容許寵妾滅妻,一經發現嚴懲不怠,另,如在朝中任職或身有爵位者寵妾滅妻,則罪加一等,為官者罷職,有爵者削爵,為商者罰銀,為農者沒地。
於是,引起這一切的那個奴才,以及謀劃此事的包衣世家,成為許多人的仇恨對象。隻有一些頭腦靈活的,才琢磨出味來,猜測是他早就有意如此做了。
直到風波平息後,我方知道,那個包衣奴才縱然有心向上爬,沒有他的設計和默許,怕也無法近得了他的身,更遑論能夠有爬床的機會他根本就是自己導演了這出戲,目的就是為了後來的一係列動作。
升平七年,一日他帶著我到了永壽宮,那裡掛著很多畫像,多是皇額娘一人,或者皇額娘與先皇的,這裡已經不像座後妃宮殿,完全演變成了追思皇額娘的清靜之地。
“妮莽姬,其實我很想像七哥一樣隻要妻子一個。”他的聲音很低迷,背影很不甘,這是我從未見過的他,說著我從來不敢想象的話,“隻是現在的大清,還無法實行一夫一妻,而且,我們的孩子還缺幾個磨刀石。”
都說帝王心思難猜,更加不能揣測上意,但他,就這麼直白地說出了打算,一夫一妻這根本就像個神話
“額娘最討厭三妻四妾的男人了,可惜我做不到了”他望著皇額娘的畫像歎息,轉身後有些歉意地看著我,“妮莽姬,後宮要添人了。”
升平七年,他納了第一個妾,雖是滿洲貴女,可他卻隻給了常在的位份,而這位常在,直到數年後生了兩子一女,才被晉為貴人。在那之後的十幾年,他陸續納了幾個女人,初封時最高的隻到貴人,即使有了誕育皇嗣之功,晉封到妃位便頂天了。
在後宮冊封上,他堪稱小氣至極,以至於十數年間,我想找個分擔宮務的都不得,隻能著力培養身邊的宮女嬤嬤聽用。
升平三十五年,還沒有老的他出乎眾人意料地發布了禪位詔書,傳位於我們的嫡三子永琛,永琛的兩個哥哥在旁輔佐,我們唯一的女兒,則像端禧公主當年一樣,幫著她的弟妹打理那些藥鋪醫館,繼續那項責任。
“妮莽姬,我們也學了阿瑪、額娘那般,四處走走如何”禪位後,不過四十出頭的他,卻像是鬢白如霜的老人一樣,笑著對我說道。
想著大清百姓如今對皇家公主和皇後的感激敬仰,我欣然點頭應了他。
還記得,當日在海南時,麵向那波瀾壯闊的湛藍海麵,皇額娘攬著我遙指天際,笑得自信豪氣“妮莽姬,這一路走來,你看懂了些什麼,又感悟了什麼,這些我通通都不會問,現在,我隻想告訴你一件事。”
“身為女子,就真的隻能相夫教子、困於內宅了嗎身為女子,就真的見識淺薄、不堪大任了嗎”
縱然離開西南時已聽過類似的話,但這麼說出來恐怕就隻有皇額娘做得到了。
“妮莽姬,想好你準備走的路了嗎”
雍正十年的正月,我在大清的最南邊,望著那片廣闊的海,勾勒出了屬於我的理想。
皇額娘曾經的教導,我大半生的感悟,全部被我一點一滴記載成手劄,教導永琛的媳婦時,我一如當初的皇額娘一樣,用心引導她、反問她,在我和我的夫君離開紫禁城時,便將我的手劄贈給了她。
她會和我一樣,成為一名真正母儀天下的皇後,幫著她的夫君,繼續愛護我大清的子民,關心百姓的傷痛,治療百姓的疾患,為皇家收攏民心。
承慶十四年,我病危在床,三兒一女皆在床邊,他亦寸步不移地守著我,夫妻數十年,我們是大清建國以來相守時間最長的帝後,感情自然是深厚的。
“妮莽姬,你愛過我嗎像阿瑪對額娘那樣”彌留之際,他緊握著我的手問,那張容顏不再如年輕時俊逸,那雙眼不再如年輕時有神,他的發也已然銀絲參半。
“一輩子了,做何還問這些咳咳”我笑著回握他的手,其實我知道,大婚之前,甚至在之後的一段日子裡,他待我雖好,卻顯然不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更多的像是對著並肩作戰的夥伴、盟友,甚至後來我與他的妾室出現摩擦,他縱然態度上始終信我,可也不是沒有過懷疑,隻是看在皇額娘的麵上,每每壓了下去。
“我知道,這些年來我待你不夠好,沒法像哥對嫂子一樣始終如一,還曾疑你煩你,但”他淚光閃爍,“但我終還是將你納入了心中,這麼多年了,今日你可否給我句實話,有沒有”
我苦笑,皇額娘教導過我,感情不是不可以有,數十年夫妻,走過多少次朝堂、後宮的風雨,怎麼可能沒有感情他這一輩子不過隻納了四個女人,加上我,比先皇的後宮還要可憐,當我第一次發現自己嫉妒的時候,就已經察覺了對他的心思,卻為著當年答應皇額娘不會因情誤事,這才悄然埋藏在了心底。
隻是,照顧他、跟隨他已然成為了本能,我早已習慣了在他身邊啊,又怎會對他沒有感情
“妮莽姬,我”他將我抱在懷裡,悲傷如水一樣流了出來,當年先皇和皇額娘去了的時候,他都未曾如此過
“自然咳咳”我費力地抬手敲了他的頭,“和你一樣的啊,咳咳想著你、念著你、照顧你都習慣了”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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