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筱在睡夢中轉了個身,張開雙臂去抱許征。
嘴裡喃喃的,不知道在念叨些什麼。
許征低頭,離得近了才聽她說:“不要在離開我哦。”
男人眼眶緋紅,仰頭靠在沙發上,抑製住滾燙的淚水。
當年如果不是她恨他,他又怎麼會離開她,愛得最深的時候,許征是把她當成自己媳婦兒來疼的。
她年紀小,卻足夠懂事。
知道他工作繁忙,從不會打擾他,隻在周末的時候給他發消息,問他會不會有空。
有時候阮晉國要派他出差或是應酬,如果在本市,寧筱就乖乖地在他家裡等他,看書或是學習;如果去了外地,寧筱就陪他去,然後在酒店房間等他,依然不會落下功課。
寧筱成績很好,並且也是個自覺的、讓父母省心的孩子,他們那樣的家庭,連個輔導老師都沒有找過,全靠自己考年級前十。
所以每次許征提醒她不要耽誤學習,她都很有底氣的對她說:“許先生看輕人了,我又不是那種為愛失去理智的人。”
小小年紀說點話故作老成,經常把許征逗笑。
寧筱最愛看他笑,他本來就長得帥,笑起來就更好看了。寧筱看過了許征這樣的男人,身邊那些男生即便再優秀都入不了她的眼了。
他們在一起的那半年,大概是兩人年輕時最快樂最幸福的時光。
但是寧筱不知道,那份幸福的背後,是許征在隱忍和強撐。離阮晉國出事的時間越近,
許征的痛苦就更多一分。
他善於偽裝,在寧筱麵前永遠都是一派淡定的麵孔,以至於阮晉國進去的時候,寧筱說他冷血無情,是畜生。
許征從未試圖為自己辯解過。
他甚至和許老太太私底下商量著,等阮晉國出事之後,就想辦法收養她。
許老太太多清醒,他說到時候小姑娘估計恨不得殺了你,又怎麼可能接受咱們家的收養?
最後許老太太提出來的,找個靠譜人家,把她的姓去掉了,才安然無恙的過了後麵幾年,上大學,出社會,有許征在暗處盯著,她也算是順風順水。
許征第一次帶老太太去見寧筱,是帶著雀躍的心情,儘管兩個人前路茫茫,他還是想讓最疼自己的老太太知道,這是我第一次喜歡的人,想告訴老太太,奶奶,這就是我最喜歡的小姑娘,你看,她是不是很好?
寧筱什麼都不知道,隻知道許征很愛她,以至於帶她去見了他奶奶。
一老一小初次見麵去吃了肯德基,嘻嘻哈哈的,有點忘年交那意思。
那是寧筱第一次見許奶奶,也是和許征重複之前見過的最後一次——很多年後再見到許奶奶,寧筱能從老人的慈眉善目中讀出許征對自己的感情有多深,整整十二年,他不曾愛過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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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風帶著一股熱浪,從窗戶縫隙鑽進來。
許征摸到寧筱脖間有汗,把她身體放平,起身去開空調。
古鎮氣溫比城裡低了不少,但
總歸還是很熱的。
等寧筱睡飽了醒來,外麵已經天色漸晚,身邊沒有許征的影子,倒是能聽見樓下,他和王曉陽的笑聲。
寧筱從沙發上起來,揉揉眼睛走到窗前去。
估計王楠帶譚文賢散心去了,許征對孩子有耐心,正陪著曉陽在打羽毛球。
曉陽太胖了,需要運動,正好許征長期伏案頸椎不好,兩人正好一起打打球。前陣子寧筱在家附近健身房給他開了會籍,之前幾天他每晚上還去練練有氧,後來忙起來了,加班完都接近淩晨了,也就沒太多時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