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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我們在無言中重歸於好,但誰也沒有再主動提及他告白的話題。我每天都會去火神殿堂看他。他除了那一日告白後有點傷情,之後又變回原來的模樣。每次詢問他的傷勢,他都給同樣的答案“這點小傷,用水洗洗就好。”我又問他頭上還疼不疼,會不會留疤,他說“男人留疤又如何”弄得我哭笑不得。但是正如弗雷所說,洛基恢複能力是超人級彆的。一個星期以後,他就又開始去皇宮工作。自從修因說要簽訂停戰協議,入侵的阿西爾神族大量減少,整個部落都變得和平很多。因此,洛基這最討厭內政的好戰分子不得不開始做他討厭的事。有一天早上,我頭一回早早地去火神殿堂看他,總管卻說他去了博德神殿,又問我是不是打算去找他,給我一份未開封的煉金計劃書,叫我交給他。
我去了博德神殿,在寬闊空曠的大廳門口站了一陣子,發現裡麵除了幾個站崗的守衛,什麼人也沒有。覺得十分奇怪,正準備把計劃書送回去,轉身卻迎麵遇到了帶侍衛前來的博德。這是我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看他,我們的法王。博德依然十分年輕,穿著一身純銀盔甲,身材高大健壯,有著金黃色的短發和古銅膚色,五官端正陽剛,臉頰上有一道細長的疤痕。他是光明之神,諸神的黃昏前,他與霍德曾是奧汀和弗麗嘉的孿生兒子,擁有九大世界最大的一艘船靈舡1,住在阿斯加德的光明宮阿斯加德最聖潔的場所,在那裡所有邪惡與肮臟都無法存在,連天堂都找不到比它更美的地方2。他被弗麗嘉如此溺愛,最後卻被自己親兄弟殺死,還連累了無辜的妻子,也難怪如今會誓死對抗阿西爾部落。見他靠近,我稍有些局促,朝他行禮“博德殿下。”
博德卻蹙眉說“怎麼跑到這裡來了跟我來。”
他帶我走出博德神殿,穿過一個花園,進入火神殿堂,其間一句話都沒說。我被他弄得一頭霧水,進入殿堂長廊後,卻聽到一間小房裡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其實有時候我想有沒有都無所謂。”
“這一直都是你的決定,我們不過都是幫助你。洛基,不是我說你,你做事一向果斷極端,從不給自己留後路,怎麼一遇到這件事,就猶豫不決”
“弗雷。”博德象征性地敲了敲門,然後推開,“你們的煉金術師呢”
弗雷和洛基一同轉過頭,看了看他身後的我,都愣住了。被我關在挎包裡的洛洛終於呼吸不順暢,掙脫飛出來,在博德的頭頂晃來晃去。弗雷的目光從我身上轉移到博德臉上,又從博德臉上轉移到他的頭頂,然後一直看著那裡說“他們應該都還在工作吧。”洛洛開始在博德頭頂繞圈圈,翅膀撲騰撲騰揮舞著特彆歡快。但是撲騰到一半,一道大風刮來,洛洛小小的翼在風中顫抖。它吸吸鼻子,又撲騰一下翅膀,又吸了吸鼻子。這下,連洛基都忍不住往上看去“依娜我覺得,你有必要讓它下來”
“依娜”博德怔了證,回頭看著我。洛洛又吸了吸鼻子。
“是的,殿下。”我也看著洛洛。
博德也順著我們的目光,仰頭看上去。洛洛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熊熊烈火又一次噴發,完事以後,它還覺得有些害羞,用四翼捂住自己小小的肚子扭了扭。於是,我又一次伸手去接它。之後,博德隻能用手帕擦著黑黢黢的臉,麵無表情地離開。
“洛洛,就知道惹事,看我打你”我把洛洛翻過來,對著它的屁股狠狠抽了幾下。它用力掙紮了幾下,就貼在了我的手心中,死了一般。弗雷詫異地看著我“洛洛”
“依娜。”洛基眯著眼睛看著我。
“這是你總管叫我交給你的。我還有事先走了。”我抓著洛洛就往外麵衝。
“等著,我送你回去吧。”
“傷員該在家裡調養”
二十分鐘後,我騎在熱血男人背上,洛洛用四翼環抱住它爸爸背上的角,都還抱不穩,幾次被狂風刮跑。我看著爸爸的角,再看看洛洛的角,簡直要用放大鏡才能看得到一條龍到底是怎樣從這麼小長到那麼大的我又看了看洛基的背影。雖然還沒有入冬,但是火神殿下已經穿上了皮靴和厚厚的雪白鬥篷,還是高領的。也是因為怕冷,洛基不敢飛太高。在低空飛行,擦著一棟棟金色樓房的窗欞而過,腳下有葉子翻轉燃燒成了千萬隻火蝴蝶,這樣顫抖的紅,和洛基的發是同一個色調。我輕聲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嗯”他心情很好,大概自己也沒意識到語調過於溫柔。
“聽說冬天的艾爾夫海姆很漂亮,剛好我的課也在女神節那一天結束,到時候我們去那裡參加比賽玩玩如何”
洛基沒有說話。秋風繃緊了它的弦,迎麵掀開他的鬥篷,彈奏出獵獵的音樂,飲儘了滿城花朵上的露水。我鼓起勇氣,又問了他一次。他的脖子動了動,卻還是沒有轉過頭來“不去了。那裡冬天太冷。”
“有我在,不會冷的。”我理了理他的鬥篷,從背後抱住他,靠在他的背心。人在風中時,勇氣總是特彆大。仿佛說了什麼話,彆人都聽不見。洛基的身體微微一震,之後一直維持著僵硬的狀態。
許久以後,他才輕聲說“你這樣還不如不要見麵。”
我深吸一口氣,更加用力地抱緊他。而洛洛在我的脖子後麵用力地勒住我。快不能呼吸了。
之所以能說課在女神節結束,是因為我有自信能在那日通過最後的考試。可某日看見興致勃勃寫冬季旅遊計劃書的希亞,我突然覺得自己會不會是太把考試當回事。如果她能過,那我保證這次結束考試以後,這一批實習生都能解放。而事實說明,我的猜測沒有錯。一周過後,提斯竟然也加入了訓練。到十一月考試,他的成績比希亞還高。希亞給自己沒過考試的理由,是金發女人智商都比較低,我一直認為這個概念太含糊,應該解釋為金發女人的平均智商低。如果她不是金發,這個平均數值就會恢複正常。
十一月的清晨,太陽尚未南升之時,細細的冰雪靜默著落在王都,把海尼爾皇宮頂的雕像群都漂成了白色。深灰色的世界裡雪光閃爍,巨網般罩下,讓一些早起的行人抬頭用臉頰感受微小的冰涼,讓異鄉的旅人從旅店推開窗戶,伸手接住這些滿天星,任它們融化在自己熾熱掌心的紋理中。聽見雪花的聲音後,我就再也睡不著,所以抵達巨鯨停泊的碼頭也早了些。這些龐然大物在大雪的世界裡停靠,等待天亮後運送第一班乘客。高挑的路燈垂下腦袋,用金黃的心臟照亮街道和旋轉的雪片,我時而走入燈光下,時而走入黎明前的鉛灰中,內心的孤獨卻始終不能得到平靜。吐出一串濃霧,我看著鐘樓上的時針一秒秒跳動,正想著洛基什麼時候會到,後背卻被人拍了一下。我被嚇了一跳,轉過頭去,看見高高帥帥的紅發男子站在很近的地方。細雪點綴了他的睫毛,把他描繪成了一幅冬季的古老的美男子油畫。這樣傷感孤獨的雪景中看見喜歡的人,他還穿著太過適合他的白色大衣,我實在很想尖叫著撲到他的懷裡,但覺得這樣做太煞風景,隻能把雙手插進衣兜,抬頭對他笑了一下。他伸手彈了一下我的額頭“要是我不提前來,你打算等上幾個小時”
“等到你來為止。”
麵對我依舊笑盈盈的臉,他怔了一下,嘴角拉了拉,回笑得很勉強,聲音也小了很多“不要說讓人誤會的話。”不等我回答,他已經掏出魔法書,想要帶我去艾爾夫海姆。我攔住他的手“等等,今天下雪了,我們留在這裡看看雪好嗎”
“不好。”他無情地拒絕,抓著我的手,直接把我拽到了艾爾夫海姆。
真是個毫無情調又霸道的男人,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卻連陪我看看雪都不同意我正在腹誹,卻沒想到一道寒風迎麵而來,另一個更加盛大的雪景出現在我們麵前世界之樹不會在冬季枯敗,不過早已積上了厚厚的雪,樹冠上空有乳白繚繞的霧氣升起,彙聚成一片片雲朵,飄向繁星閃爍的天空。而這一切,都被鵝毛大雪淹沒。我居然忘了,艾爾夫海姆是初冬渡假聖地,這裡的雪景才是冠絕九大世界的。看見我醍醐灌頂猛拍腦袋的樣子,洛基回頭朝我壞壞一笑,用古神族語說了一句“洛德法弗尼爾”3,就握著我的手往前走。
很多地方都會舉辦女神節的活動,最後都會通過比賽給獲勝者頒發獎品和女神的稱號。被人們稱為“美貌和短暫青春的象征”的精靈又特彆重視這個節日,所以,“精靈女神”也自然而然成為最值錢的頭銜。我們部落舉辦活動主要在莫金海港,比賽方式是選美,去年的“華納女神”是古爾薇格;阿西爾部落的比賽方式是選氣質優雅和實力強大的女子,去年的“阿西爾女神”是黑暗領主芙蕾雅;約頓海姆的比賽方式是比武不理解這是評選女神還是武神,去年的“巨人女神”是洛基以前的老婆西格恩;去年的“侏儒女神”是個出名的采掘師但是,每一屆的“精靈女神”幾乎都是新人,而且大部分獲勝者都是精靈或者巨人。神族獲勝的次數十分之一都不到。這和第一輪比賽的評分製度息息相關。世界之樹主城的上空,有一個金色的蘋果,那是伊登的蘋果,取下它的女性將可以獲得“精靈女神”的稱號。不僅如此,吃了它可以立刻年輕二十歲,不論是什麼種族。剛成年的吃了無效。看著環繞著世界之樹的五棵大樹,我穿著白毛連帽披肩,戴著雪白的棉手套,朝洛基拍拍手“今天主要靠你了,我一定要吃到那顆蘋果”
“我這邊沒問題,但除非作弊,不然蘋果多半拿不到。”洛基往前走了幾步,“跟我來。”
我們走到了冰河旁邊排隊,穿著不同風格衣裳的美女們來來往往。一到冬天,各個種族都會雲集此地。儘管在這一日,這片土地上不會有戰爭發生,但看到阿西爾神族,我還是覺得渾身發毛。比賽是淘汰製,第一回是選美。這一關比較好過,隻要長相稍好,聲音過關,上去走一圈唱一會兒歌,八個不同種族的評委評分超過四十分滿分八十就算過關。每個種族有兩個評委,自己種族不能給自己評分。一般來說,阿西爾和華納的評委一定會給敵對種族零分,一上來基礎分就少了二十,神族老被淘汰也是在所難免。我回頭,對洛基笑了笑“你猜我能拿幾分”
“三十九。”洛基毫不猶豫地回答。
我在他身上拍了一下,扭過頭去再不理他。隊伍最前方傳來了精靈評委的聲音“華納神族,希亞。”
我和洛基對望一眼,一起往前看去居然不是重名,真是希亞。她穿著冬夜天竺葵般的大紅華納絨裙,金色卷發在大雪中把她襯得像個真女神。非常值得一提的是,這麼冷的天她還穿低胸衣,大秀。她頂著精致的妝容,仰頭挺胸地走到冰河旁邊,牽牽裙子,立刻開始唱她最喜歡的伊登的金蘋果,倒是很應景。很快,兩個阿西爾評委攤開雙手,兩個大大的魔法冰圈徐徐升起。巨人評委一個給八分,一個給九分。精靈評委一個給十分,一個給九分。侏儒評委一個給五分,一個給七分。總分四十八。希亞沒有理阿西爾評委,反而狠狠瞪了一眼給她五分的侏儒。很顯然,五分比零分更傷她的自尊。可是侏儒是親阿西爾神族派,而且討厭淺色頭發,審美圭臬不同,這是沒法的。
後麵來了一個遠沒希亞漂亮的精靈,拿了六十三。又一個被精靈低分拖下的阿西爾神族拿了三十九。我回頭白眼洛基,洛基無辜地回望我,輕輕笑了。我正想打趣他幾句,被一個身影吸引住了視線極遠的河岸邊,有一個男人沉寂而立。他穿著雪狼皮大氅,寬肩長腿,有著夜一般的深黑短發。他雙手叉腰,身姿挺拔,與路過的行人比,就像一棵梣樹遠離了雜亂的荊棘叢。他背對著我,抬頭看著世界之樹,身後跟著身高姿勢相同的隨從,每一個都和他一樣,筆直如軍人,卻與他保持著恭敬的距離。河岸旁有結了冰的光滑石群,如同被時光洪流遺忘的史前巨蛋。有了它們的對比,蒼白的冰凍長河更加廣袤無邊,把那個人的頭發襯得更加幽深。而令人費解的是,他不過是站在那裡,周身卻散發著過分孤獨的氣質,像比所有古老的事物都要早到,藏匿著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悲傷秘密。可是,看了他很久,他所做的唯一動靜,就隻是吐了一口白霧。似一抹煙,也似一抹歎息。
注釋1靈舡,既hrghorni。出自sik,rudof2007transtedbyanhadiaryofnorthernythoogyds
eer
注釋2光明宮,即布雷達布裡克
eidabik,本段記載原文為“thenthereisathatcethea101nove.comaed
eidabik,andthereisnotheavenafairerdeg”出自beos,henryadastrans1936heoeticeddarion:rionuyress
注釋3原為冰島語。“洛德”意為破布,“法弗尼爾”是惡龍的名字。二者加在一起指人愚昧淺薄,有戲謔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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