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成業的妻子姓楊,閨名秀珍。
她雖然是苗家女子,但自幼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日子過得十分舒心暢快。
到了可以成婚的年齡,滿寨子的男兒都供她選,可她誰也看不上,婚事蹉跎到了十八歲,有一次去河邊抓魚,把丁成業給救了起來。
那時他雖然重傷,卻還穿著將軍的甲胄。她自幼喜歡讀書,也識得漢文,知道中原武將馳騁沙場,上陣殺敵,十分勇猛。
而且大軍當時是在剿匪,護佑他們一方平安,她立即就將人帶回去救治了,還派人去官府送信。
可那時大軍已經撤離,官府的人隻當是逃兵,並不肯管。
她也不灰心,依舊貼心照顧。
直到丁成業沒了性命之憂,知道棲身在苗寨裡就想走,結果暈倒了彆人來通知她去撿,這一撿讓村子裡好些個姑娘看見了,晚上點著燈都要來看小情郎。
丁夫人說到這裡就笑著道:“他一開始還不從我,見識了其他姑娘,知道不是人人都會說漢話,也不是誰都會由著他的。”
“那些姑娘偷偷給他下情蠱,被他知道了,嚇得連門都不敢出。”
“後來還是我承諾,不管彆人給他下什麼蠱,我都會叫我阿爹給他解了,並送他去府衙,他這才肯出來見人。”
“但他去了府衙之後,就找人來提親了。”
說到這裡,丁夫人顯得很不好意思,但她羞紅的臉頰和布滿柔情的雙眸,都昭示著,她現在過得很幸福。
太後聽了也不由得羨慕,問道:“那後來呢?成親以後,你們就回京了?”
丁夫人道:“我沒有,他先回的。”
“回來後物是人非,又不想我們失望,便順勢考了科舉,高中了才回去。”
“他回去那年,思慧都六歲了,都會叫他爹了。”
太後驚訝道:“那六年你都沒有想過要入京找他,不擔心他變心嗎?”
丁夫人道:“我那時有了身孕,不便走動。後來就接到他的信了,不管到哪兒都給我寫信,叫家丁不遠千裡給我送銀子,要接我去任上。”
“可我爹說,他不是負心的人,給他幾年時間就能親自來接我們娘倆了,我若是千裡奔去,路上出了意外,他怕是要愧疚一輩子的。”
“而且那時他官位低微,事務繁忙,不見得能照顧好我們母女。”
“不如就在娘家,親人陪伴,對孩子也好。”
“我覺得我爹說得對,就給他寫了信,他也很讚成,說會儘快來接我們母女。”
“其實那些年沒覺著苦,他的書信一封接一封的,有一點銀錢都要送到我們身邊。我知道自己不會看錯人的,即便看錯了,我也得到過他的真心,足夠了。”
大公主一臉向往,發出感歎的聲音:“哇……這才是讓人羨慕的感情呢。”
太後道:“他們也算是相互扶持,相濡以沫,不是一般盲婚啞嫁的夫妻,自然是感情好的。”
“哀家當初跟先皇,也是青梅竹馬有了感情,這才成親做了夫妻的。”
“哀家記得,先皇有一晚喝醉了,有個宮女進去伺候,脫他的衣服。”
“迷迷糊糊以為是我,就拉她的手,結果湊近一看發現不是,嚇得他從勤政殿一路奔回哀家的冷宮,非要哀家守著才肯更衣。”
“那時年少隻覺得好笑,現在方覺得情深。”
“隻可惜先帝已經走了,哀家也無人再訴情長。現在看見你們這些年輕的夫妻,和和美美,兒女雙全的,就覺得是人間幸事,理應要好好珍惜。”
丁夫人連忙應是,看得出她也是一個非常明事理的女人。
大公主則一臉感慨道:“我反正是不急了,這輩子能遇到個好的,我就嫁。遇不著就算了,反正我是不會再將就了。”
太後道:“你原先也不是一個肯將就的人,就是聽話,但聽過話了,發現也過不好,那就隨著自己的意。”
大公主點了點頭,決定以後就隨自己的意了。
皇後和林月來的時候,就看見丁夫人的小兒子丁樂成在外麵吃瓜果,由兩個小太監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