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舉？/P
什麼不舉？/P
誰不舉了？！/P
金顯榮腦子懵了一瞬，下意識道：“你胡說什麼……”/P
女醫官像是怕他聽不明白，望著他道：“金大人不知道麼？你這病不是腎囊癰，是不舉之症。”/P
“胡說——”/P
對方這話實在太驚世駭俗了，驚得他黑黃的臉皮泛出些蒼白，驚得他兩道斷眉快要飛到天上去，驚得連聲音都變了調。/P
“休要胡說八道！”/P
門口小夥計聽到動靜，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問：“老爺，怎麼了？”/P
被金顯榮一聲咆哮：“滾出去！”又給嚇退，把門關得死緊。/P
陸曈手扶著醫箱，淡淡道：“金大人，難道這些日子你沒有覺得陽氣虛弱、動力不足、行房不起？”/P
“……那是因為腎囊癰！”/P
“陰血虧損可不是腎囊癰的表現，”她又掃了一眼桌上的蓮紋青花碗，拿起來放在鼻尖下輕嗅一下，隨即搖頭：“大人本就陰虛，服用溫腎壯陽藥，隻會更耗陰血，不舉之症越嚴重。”/P
“你怎麼知道這是溫腎壯陽藥？”話一出口，金顯榮陡然反應過來，“不對，你憑什麼胡說本官是不舉之症？翰林醫官院派了好幾個醫官來給我治病，都說是腎囊癰，你這小女子，學藝不精也敢大放厥詞，信不信本官回頭就能讓你離開醫官院？”/P
他說著說著，漸漸自信起來。/P
怎麼會是不舉呢？先前那麼多醫官可都說的是腎囊癰，而且這女醫官隻給他把了把脈，甚至都沒瞧過他身體……方才說的那些表症，多半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猜中的！/P
陸曈蹙眉：“之前的醫官們，都說是腎囊癰？”/P
“不錯！”他這時哪還有心思調戲美人，一心想要證明對方所言謬誤，他仍是那個雄風大展的金侍郎。/P
女醫官沉吟片刻，露出一個微微恍然的表情：“原來如此。”卻沒有繼續往下說了。/P
對方越是如此，金顯榮心中就越是抓心撓肝，忍不住問：“原來如此什麼？”/P
“我想說，金大人的腎囊癰遲遲不好，原來如此。”/P
“說明白些！”/P
女醫官頓了頓，重新看著他，語氣平淡：“大人口口聲聲說下官學藝不精，一心相信先前幾位醫官們腎囊癰的說法，敢問大人，那這些醫官為大人行診多日，大人可有起色？”/P
金顯榮啞然。/P
彆說起色，事實上，他覺得情況甚至越來越糟了。/P
“因為大人症結本就不是腎囊癰，用治腎囊癰的法子，當然治不好。”/P
金顯榮咬牙，仍想掙紮一下：“那他們為何騙我？”/P
陸曈憐憫地望著她，那雙幽冷眼眸在長睫垂映下，若秋水動人，然而說出的話卻比冬日的寒雪更涼。/P
“因為他們不敢。”/P
“大人身居高位，正值壯年，若說出去，折損了大人自尊心不說，日後相見也尷尬。”她平靜地說著話，仿佛沒意識到話裡的嘲諷一般，“再者，不舉之症難治，醫官們治不好，索性說成腎囊癰，讓大人覺得有希望，也能繼續賺錢診銀。”/P
這話直白得讓人覺得冷酷。/P
金顯榮並不願意相信。/P
可是……/P
他先前就找人問過，尋常人得腎囊癰，不過個把月也就好了。何況這兩月以來，藥吃著、方子開著、醫官瞧著，卻半絲起色都無。/P
雖然他口口聲聲罵醫官院一群庸醫，但好歹是翰林醫官，多少有些本事，怎麼會被一個小小腎囊癰難住。/P
但若是不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