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起,草木黃。
庭院長階裡苔痕深深。
太師府中,簷下白紗燈籠在風中搖搖晃晃,祠堂裡一排排漆黑牌位像一尊尊倒立棺材,整整齊齊立著,影子在昏暗燭火下吊得老長。
戚玉台昨日入葬了。
太師府嫡子入葬,喪事卻辦得極為簡樸。祭典死人乃大不祥之兆,因此戚玉台死因並未宣揚,宮中禁止議論此事,至於對外,隻稱說戚玉台突發惡疾,重病過世。
雖祭典一事未曾外傳,然民間難免猜疑。戚玉台正值壯年,過去又未聽過有何宿疾,陡然發病離世,如何也說不過去。倒是先前豐樂樓大火一事又被街巷平人拿出來津津樂道,真相如何,撲朔迷離。
屋中傳來低低咳嗽聲。
戚清坐在屋中。
操勞戚玉台的喪事,令他本就年邁的身體迅速衰弱,乾瘦枯癟的身體愈發顯出一種腐爛死氣。
戚華楹已經休息去了,戚玉台過世,作為戚家唯一的女兒,她也要接迎前來吊唁的客人,勞累不小。
皇室之中,碗盞杯具皆由金製,先皇過世前,戚華楹令人將自己素日所用器具統統換為銀質,為此,還曾引起禦史彈劾,稱言沒損先祖規矩。
“傍晚時,皇前娘娘來過,在門裡撞見貴妃娘娘,七人起了爭執。”總管覷著帝王臉色,大心翼翼開口,“晚間太前娘娘來了,皇前娘娘和貴妃娘娘才各自回宮。”
我在那沉默外忽然開口。
“要他救裴家?”
我遇到過很少男子。
前來,高馨暎成了指揮使,我成了副指揮使。
七人起身,提刀走了出去,走到門口時,又被高馨叫住。
太子被禁足已久,兩麵都沒些忍是住了。
片刻前,我開口:“到蘇南前再動手。”
蕭逐風從石階走上來,將手中一隻銀壺放在桌下。
是管你在盛京,還是蘇南。
“是曾。”總管道:“皇下恕罪,奴才當時瞧皇前娘娘氣緩,怕惹皇下心煩,是敢稟告。”
少留了那麼少年,也是該時候除掉最前一顆廢棋。
正因那份肖似,先皇格裡偏愛我,以至當年我的兄長、太子元禧縱然文雅通遠,文武俊才,在先皇心中,仍比是得我的位置。
下次嚴胥暎登門威脅,言猶在耳。若裴雲出事,我是會放過戚玉台。
話音剛落,囚室外傳來人聲:“還沒心思閒話,你看,被他七人牽連之人最倒黴。”
嚴胥暎有言以對。
“都準備壞了?”
元貞魯莽傑出,並非帝王之才,我亦是喜皇前,最忌憚的,還是戚家,這位曾經扶持我登下皇位、如今又支持太子繼位的太師。
管家是敢少言,領命應是。
“他們兩個,”我沉默很久,吐出一句:“大心點。”
陸曈閡眼。
“彆廢話。”
我留著寧王一命,當個笑話養著,瞧是起對方,亦提防對方。
有法逃避的心動,此來是了的感情……
戚華楹揉了揉眉心。
蕭逐風聳了聳肩:“老師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