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想留下來陪你過歲末節”
姑娘送上了一個輕輕的吻:
“夏德,你幫我找到了父親的蹤跡,在蘭德爾河穀牽起我的手以後,我對你的感情就再也不會弱於凡妮莎了。”
吃完飯的米婭總是會顯得佷“大度”,具體表現在於夏德做大多數事情它都不會反對。所以夏德的“遛貓”經常選在晚飯後,隻是這天晚上他依然沒能將那隻貓從家中溫暖的壁爐前叫走——冬季的夜晚顯然不適合脆弱可憐的貓咪出行。
舊大陸南方的蘭德爾河穀不久前下過了一場大雪,今夜則依然飄著小雪。當夏德去城裡送完了信,又在城外登上山洞內陡峭的階梯,從山崖側壁的洞口走出時,看到的是夜色下被染成了銀色的林海。
雖然都是森林,但維斯塔林地與蘭德爾河穀還是很不相同的。王都旁的林地地形平坦,站在高處看向森林漫無邊際;而蘭德爾河穀的地形則稍微複雜一些,而且因為位於舊大陸西南角是季風氣候,所以一年四季的森林景色格外分明。
今夜的雪花細密但不急促,靈廟中矗立著的三道殘破的拱門依然和上次夏德離開時沒有區彆,隻是都被白雪覆蓋。穿過拱門來到了“黑夜靈廟”儘頭空地上以後,夏德清理掉了地麵的積雪,便顯露出了那日月星辰儀式基陣。
夏德將那顆【月淚】拿了出來,見月亮沒有被烏雲徹底遮蔽,又平複了一下心情,便用右手撚著耳釘對準了夜空中的銀月。月光經過了“月淚”後變得有些晶瑩,但依然是那樣的冷清溫柔:
“沒什麼變化,所以接下來要怎麼做?”
“她”溫柔的笑著:
【隻是建議你來到這裡,要怎麼做由你自己決定。記得嗎?我並不知曉你也不知曉的事情。】
月光穿透手中的“月淚”後灑在他被雪花吹拂的臉上,那純淨的銀色也是他很喜歡的色彩。
【與紫色的眼眸相比呢?】
“更喜歡露維婭的眼睛。”
“她”依然輕柔的笑著,像是在麵對一個生氣的小男孩。
見將【月淚】對準月亮也沒什麼反應,夏德便又嘗試使用“光亮術”讓銀色的光球懸浮在掌心,隨後將那枚晶瑩的耳釘放在光球內部托舉,但依然沒用。
“哈~”
此時張嘴打了個哈欠,莫名的感覺到了困意上湧。夏德沒有去驅散那股困意,索性直接在日月星辰的儀式基陣中央雙腿盤在一起坐下。
“哈~”
他又打了一個哈欠,兩隻手抱在一起放在身前,【月淚】在雙掌之間放射著微弱的光芒。他保持著這樣的動作閉上了眼睛,於是困意上湧,他便在雪中低下頭沉沉的睡去了。
意識陷入夢境的混沌後,連思想也開始變得遲鈍。奇異而迷離的景色在身邊依次閃過,卻隻是在意識中留存一瞬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溫柔的月光擁抱著他,於是他的身影自那片混沌無序的光芒中升至到了冰冷的星空。銀色的身影擁抱著沉睡的外鄉人,月亮是祂們,祂們也是那月亮。
耳邊似乎有人在低語,似乎有人在吟唱。意識恍惚間夏德感覺這種感受以前似乎也出現過,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甚至比他在聖德蘭廣場六號第一次睜開眼睛更加久遠。
他想要看清楚此刻在星空中擁抱著自己的是誰,但眼睛無法睜開,一切的感知都被限製在了軀體內部。
於是他再次在那溫柔但微冷的懷抱中沉沉睡去,耳邊的呢喃聲與吟唱漸漸消失,最後剩下的隻有寂冷與孤獨了。
許久之後當山崖側壁冷峻的夜風夾雜著雪花將沉眠的夏德喚醒,他仿佛依然能夠感受到剛才那清冷的懷抱的溫柔。抬起頭看向周圍的時候還有些迷茫,隔了好幾秒才想起自己正在做什麼:
“好久沒有睡的這麼沉了。”
但實際上他隻是睡了不到兩個小時而已,現在是周一晚上八點半。
低著頭用坐姿入睡讓身體有些酸疼,但以他現在的身體素質這些小問題活動一下便不必在意了。隻是看向抱在一起的雙手的時候,“月淚”卻已經消失不見。
夏德並沒有感覺到意外,深呼吸後扶著地麵站起身。抖動身體讓頭發和肩頭的雪花落地,伸懶腰的同時,灼熱的蒸汽霧無聲的出現在了身後,隨後在鐘聲與汽笛聲中,閃爍著四色靈光的九環命環便顯現了出來。
轉頭向著身後看去,雪中黃銅輪環的材質並未發生改變,但它在月光下卻隱約散發出一種半透明的銀色玉質感。這種色澤的轉變非常難以察覺,他如果不是命環的主人,隻是一眼看過去也很難發現這輪命環與其他命環的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