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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萬物永遠是平衡的,兩個人在一起時有多甜蜜,分開時就有多痛苦,有多少如膠似漆,就有多少撕心裂肺
陳興感覺自己渾身血淋淋的,傷口反複撕開愈合,已經到了快要崩潰的地步。
他喝了一整天的酒,太陽快下山時才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宅子。
夕陽下,一道瘦長的身影站在宅子的大門旁,地上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陳興第一眼看去有些眼熟,第二眼就認出了對方。
“大鼠,你怎麼來了”
陳興有些意外,上前搭住對方的肩膀,“怎麼,知道我心情不好,特意回來陪我喝酒啊。”
這個瘦長的男人,正是前雷光團,現遠征軍第二精銳戰團團長大鼠。
在上一世,大鼠是繼火咀轟雷之後,鐵諾心目中延續雷光團精神最合適的人選,同時他在團裡也是負責扛旗的戰旗官。用貴族繼承法理解,就是雷光團第三順位繼承人。
大鼠的性格沒有其他幾位那麼火爆,處事和睦,一直在團隊中充當潤滑劑的角色。
這也許就是鐵諾看重他的原因,因為他們這群大頭兵脾氣太急,需要有人調和。以前充當這個角色的是沈光明,後來則是大鼠。
大鼠猶豫了幾秒,大概初衷並不是來找陳興喝酒的,但還是用力地點了下頭,“嗯”
“到家裡喝還是去外麵找個小酒吧”陳興問道。雖然他們現在身份已經隨著打下銀爪公國水漲船高,小酒吧的檔次對他們來說已經有點兒低了,但陳興擔心大鼠還沒習慣這種轉變。
喝酒,就是要找個能放得開的環境。
“去外麵吧。”
一是段時間後,兩人乘坐出租車來到巨蜥城北麵的平民區,隨便找了鬨哄哄的小酒吧,坐下喝酒。
“來”
“喝”
“乾了”
今天的大鼠格外的安靜,陪著陳興一杯杯地乾下去,一句話沒說。
人心情不好的時候,不想說話,卻又忍受不了孤獨。這時候就希望身邊能有個人陪著,能理解自己心中的苦,卻又不會輕易觸碰傷口。
你不說,他不問,這就是兄弟。
但陳興知道,大鼠心裡有事兒。隻是見他這樣子,不想掃他的興。
兩瓶廉價的朗姆酒下肚,陳興開口了,“說吧,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兒”
“沒事兒,就是想見見老大,喝喝酒。”大鼠故作輕鬆地說著,又叫來兩瓶酒,拔掉塞子,給陳興倒上。
然而,大鼠眼中的黯淡卻逃不過陳興的眼睛。
“不,你有事兒”陳興抓著大鼠的手腕。
“真的沒”
“那就喝”
兩人一直喝到下半夜,喝了七八瓶朗姆酒。這個酒度數不算特彆高,但也擋不住一杯杯地灌下去。
陳興已經有些神誌不清了,拍著大鼠的肩膀,含混不清地說著,“大鼠,你看我們現在,混得不錯吧”
“要啥有啥,想乾什麼就乾什麼。”
“我跟你說,現在,現在隻是一個開始,後麵,我們還有大把,大把的世界”
“我們,我們會有自己的國家,不用再看彆人的臉色天天有酒喝,爽不爽”
不知是酒精作用,還是因為什麼其他原因,大鼠臉上的表情繃不住了,情緒忽然崩潰,嚎啕大哭起來。
“好端端的,你哭什麼”
“老大,老大我,我”大鼠泣不成聲,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哭什麼哭,鐵諾沒有教過你嗎,男人流血不流淚。”一個大男人在自己麵前哭得稀裡嘩啦,陳興忍不住教訓起來。
“是,是,老大說的是”大鼠拚命地點頭,隔了好一會兒,情緒終於穩定下來。
“老大”大鼠起身走到陳興麵前,撲通的一聲,跪倒在地上,“我今天”
“我今天是來向你辭行的”
霎時間,陳興愣住了。
仿佛晴天霹靂,一下子把他打蒙了。
“你說什麼”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今天是來辭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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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鼠用平靜的語氣重複道。
“你要走”陳興一把抓住大鼠的肩膀,瞪大眼睛看著他。
大鼠低下頭,一言不發。
“你,你再說一遍”陳興有些歇斯底裡了。
“我,我就是個逃兵”大鼠再次崩潰了,大哭起來,“對不起,老大,我堅持不下去了”
“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鐵諾死了,沈光明死了,轟雷死了,鐵炮死了、熊奔死了”
“你知道嗎,銅鑼也死了”
“前天夜裡,城裡的舊黨忽然襲擊城防處,銅鑼就這樣沒了”
“我看著他閉上眼睛,不管我怎麼叫他,他都醒不過來”
“兄弟們死的死,散的散的,我不知道下一個會是誰”
“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我就是個逃兵,我就是個廢物,但我真的不行了”
“我對不起鐵諾,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兄弟們”
“我真的沒法再繼續下去了”
一個鐵血漢子,就這樣哭得滿臉鼻涕眼淚,狼狽不堪。
陳興用儘全力地抓著對方的肩膀,想要勸說對方留下,可是喉嚨裡像是被東西堵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曆史重演了。
鐵炮、熊奔、銅鑼三人相繼身亡,大鼠黯然離去。
仿佛一隻無形的大手,不斷將曆史拉回原本的軌跡。
即使他殺掉了那隻拍死他的大惡魔,卻依然無法阻止眾人的離去。
難道命運,真是無法改變的嗎
他已經竭儘全力了,可是上天還是不放過他。
“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