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
明月如同玉盤,高高掛起。
借著月光,一位婦人眯著眼,搓著懷裡那摻了碎石跟米糠的半袋粟米,臉色越來越難看。
“兩位大爺,雖然這丫頭臉上有道疤,可這也是一個大活人,怎麼才換這點糧食?”
“咱們大家夥兒是都在逃荒,可這閨女還沒咽氣,能陪爺們玩,事後也能吃跟燉湯呢。”
那婦人滿臉諂笑望向對麵的兩個大漢,還不忘用力踢向腳下奄奄一息的小姑娘。想用她的微弱反應,多爭取一些糧食。
葉桑就是在這時候醒的。
她頭昏昏沉沉,微眯著眼。
看著那婦人對麵站了兩個拿著砍刀的男人,三人正如買賣豬牛一樣打量她。
她居然要被賣掉,還要被當作食物吃掉!
前一秒鐘,身為神醫殺手的她,不是正在跟小姐妹一起出任務麼?
也是這時,一段簡短的記憶湧入葉桑的腦海,卻讓她無比慶幸。
她竟然魂穿了。
原主也叫葉桑,是前段時間趙家老爺子給二房孫子買回來的童養媳。
新婚夜丈夫被征兵,匆忙隻留下一句“等他”和一把匕首給她防身。接著戰爭波及趙家村,全村決定逃荒。
葉桑都沒跟自己丈夫過上幾天日子,就跟著趙家走上漫漫逃荒路。
趙家掌家的是大房媳婦王翠花,她原本就瞧不上二房一家。見二房新媳葉桑生得乖巧漂亮,天天安排葉桑上山砍柴。
這活又累又重,男人一天下來都很辛苦。葉桑最後暈在山上,被發現時身子一病不起,臉還不知被誰劃傷。
王翠花見狀又心生鬼胎,找了個理由支開眾人,打算將葉桑賣掉,換糧給自家小兒娶媳婦。
“看吧,活著呢。”
終於看到葉桑睜眼,王翠花喜上眉梢,腰杆也挺直了一些:“剩下的半袋,米糠可不能這麼多了。”
王翠花一手捧著小巴糧食,嘴吹著多餘的米糠。
荒年賣兒賣女,易子而食是常事。更何況葉桑是個毀了容的病秧子,還是個沒有娘家撐腰的侄兒媳婦。
“嗬!這閨女臉上有傷,又瘦又病,我看半袋糧也不值!把糧食還我!”
兩個壯漢見王翠花坐地起價,一個舉刀,另一個伸手去奪王翠花手裡的糧。
“彆啊!有事好商量!”
王翠花哪裡見過這陣勢,既怕糧被搶,又怕被刀砍到。慌亂之中,腳下被絆,嘴磕到石頭上。
“誰乾得!哪個該死的!敢偷襲老娘!”
王翠花捂著嘴爬起來,吐出那口血中,還帶著一顆門牙。
“該死的是你!”
伴隨著不耐煩的聲音,葉桑一巴掌直接甩在王翠花臉上。
“你……”
王翠花被打暈乎了頭,這才發現,那奄奄一息的葉桑竟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自己身後。剛剛那一腳,正是那臭丫頭乾得。
“做個交易!”
葉桑對著兩個壯漢,指了指一旁那還在暈頭轉腦的王翠花。
“小姑娘,你能跟我們做什麼交易啊?要先親個嘴不?”
兩個壯漢色眯眯的靠近葉桑,完全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誰承想剛靠近,葉桑就腳上發力,對著兩人褲襠踹去。趁其痛不欲生,奪了對方的刀,使出全身力氣將兩人的腳刺穿在地。
“啊!”
兩個壯漢一聲痛呼,臉上的笑意全然變成了恐懼。出刀快又狠,這丫頭是手下留情,否則剛才砍掉的就是他們的頭。
葉桑將原主丈夫送給她匕首也從裡衣裡抽了出來,對兩個壯漢挑釁道:“你們死!或一袋糧食賣這老女人!”
若是前世,身為殺手的她,不廢多大力氣就能解決三人。
可這具身體的主人不知道病了餓了多久,剛剛的動作,就幾乎消耗她全部的精力。
權衡利弊,先活著,才有機會報仇。
“這……”兩個大漢直愣愣的看著葉桑手中的匕首,幾乎沒有任何遲疑,“成交!”
留他們性命已是善舉,再送一個女人,他們一點也不覺得吃虧。
更何況,那把匕首是……
“你們抓我乾什麼!要賣掉的是她!”
王翠花臉上全是驚恐,她不甘心的掙紮著,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