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人啊！我們趙家怎麼出了一個白眼狼！”
“作孽哦！侄兒媳婦居然把自己大娘賣掉換糧嘍！大家夥兒快來評評理啊！”
幾個時辰後，天剛蒙蒙亮。王翠花就由兒子攙扶著，站在葉桑不遠處嚎啕大喊。
瞅著村裡愛看熱鬨的聚過來，王翠花又順勢打起苦情牌。
“葉桑！我們趙家是哪裡對你不好麼！我這個大娘又有哪一點對不起你！你居然找人賣掉我！想讓人家吃我的肉，扒我的皮！”
“要不是我兒子有力救我，我怎麼能活著回來……”
王翠花說得淚眼婆娑，哭得越發凶猛。
村裡有好事者見王翠花灰頭土臉，臉上手上有被人打過綁過的印痕，紛紛站出來替她打抱不平。
“有力他娘，這外來媳婦兒要是真把你賣了，就是有娘生沒爹樣的，還不如一條狗！抓緊處理了吧！”
“對，留不得！這不就是自己家的畜生咬主人麼！不識好歹的東西，不打死也得賣掉！”
王翠花要的就是眾人同情她，好逼著二房賣掉葉桑出氣。她用袖子擦著淚，點頭附和時狠狠瞪了葉桑一眼。
葉桑瞪了回去，話語略帶不屑：“你說我賣掉你，有什麼證據麼？”
王翠花沒想到葉桑還會如此硬氣，不由得想起昨晚葉桑那雙似要殺人的目光，身子後退一步，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反駁。
見她不說話，葉桑掃了一眼第一個開口的村民。
“大麻叔，我看你臉色慘白，腰膝酸軟、兩腿無力。還是先去看個大夫，治治你的陽虛，也好能早日得子！”
“你……”趙大麻娶了媳婦沒孩子，葉桑說的症狀他都有。臉上頓覺無光，氣急敗壞離去。
“還有你們，就算我真把大娘賣了，想處置我也歸爺爺做主！”
葉桑又冷眼掃了那幾個圍在四周看熱鬨的村民，回懟道道：“你們一群外人，不收拾行李準備上路，倒有心情管我們家的閒事。”
眾人吃癟，第一反應是想罵回去。
可一盞茶後，村裡便又要開始今天的逃荒路程，眾人沒什麼時間管彆家閒事，不少看熱鬨的人就散了。
趙有力見人要散了，頓時慌了。他還沒讓葉桑得到報應，怎麼能讓眾人離開。
“大家看，葉桑承認了！就是這個臭丫頭賣了我娘！”
王翠花也不甘示弱，眼瞅著人群散了，抓著從遠處趕來的趙二爺同媳婦李氏大哭大鬨。
“今天你們二房不給我一個說法，咱們就沒辦法一塊兒過了！分家！”
李氏剛聽到聲音就跑了過來，她氣還沒喘勻，聽到王翠花又要鬨分家，氣不打一處來。
“大嫂，葉桑她病了這麼多天，爬都很艱難，怎麼可能賣掉你！”
“對啊，大嫂。葉桑要是有什麼事情惹你不開心，你罵就好了。可咱們到底是一家人，說什麼分家呢？”趙二爺安撫道。
父母尚在，要是因為他們二房的緣故分家，他們家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她都親口承認了，有什麼好說的！要麼今個兒把她賣了補償我！要麼就分家！”王翠花喋喋不休，絲毫沒有退讓。
在她看來，趙家二房兩口子年事已高。大兒子是個瘸子，媳婦還在孕期。二兒媳婦是病秧子，還有個趙三蘆趙四穀兩個小拖油瓶。橫豎一家七口，沒幾個中用的。
而她家雖然大兒子當兵、小兒子懶惰，可男人會打獵，兩個女兒加一個兒媳也都能乾活，未來一路上出力的都會是他們。
如今得了那滿滿一麻袋糧食，憑什麼要接濟二房這一家老弱病殘。
“大嫂，葉桑是我們家的兒媳婦。我們二兒子趙宸當兵前也囑托我們照顧好葉桑。至於分家，更不行了，要不……”
趙二爺往前走了一步，示意媳婦李氏把葉桑拉回去。
逃荒沒幾天，王翠花也不是頭一遭說分家了。
上次借著葉桑病了，私下裡跟他提出分家的由頭，將一路上的臟衣服丟給了二房來洗，還要走了媳婦李氏的唯一嫁妝——一根銀簪子。
這一次說分家，又沒有驚動父輩。無非是借著由頭，想再占他們家一些好處罷了。
“不分家也可以，那你說這事怎麼解決。”
見趙二爺上鉤，王翠花心裡一陣竊喜。
“要不這樣，為了讓大嫂你消氣，我們家這輛小推車給你……”
趙二爺歎了口氣，為了不分家，為了護住葉桑，隻能他們吃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