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憑鳳用了最笨的辦法,很深刻的以為,李光正不可能見死不救,他的水性全李家營村第一,是那種在水裡像魚一樣活動無礙的人。
萬萬沒想到,救她的人會是李光良。
李光良其人含而不露,很少回村,遇到什麼事情都是冷眼旁觀,而且她清醒過來以後看到對方的眼神,帶著點藐視與嘲諷。
那個眼神看得她直打哆嗦,五黃六月的大熱天氣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多少年後想起來,都隻剩下難堪。
不說李光正躲過了一次算計,這種事情,隻要不是呆子傻子都能看出來,左鄰右舍也都有那麼點知其餘,私底下偷偷的嘲笑了一番。
沒敢當著一個姑娘的麵嘲笑,那樣肯定會死人的,大家的底線還沒有那麼低。
孔雪兒卻是嗤之以鼻道:“幸好當年這些牛衣包一樣的人都沒看上我兒子,不然真的要扯上一堆負擔,現在也不是看上我兒子了,而是看上了我家的那些田地,房產,真是夠夠的。”
牛衣包說的就是牛肚子,說誰醜,比較累贅,當地人就說長得像個牛衣包,一坨一坨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說牛皮,實際說的是牛百葉。
人家常憑鳳臉麵還是好看的,粉嫩清秀,不知道為什麼身材就有點層層疊疊,胖乎乎的,像是套上了幾層吹漲了的豬肥腸,油膩膩的感覺。
李光正喜滋滋在自家曲水邊的竹樓下看小喜寶騎著他自己的小老虎左衝右突。
小老虎就是阿寶從通天峽穀裡買回來那隻,還彆說,一年半過去了,身上好像長出了一點點翅膀,是隻飛虎,很是活潑可愛,與小主人打成一片,跟條哈巴狗似的,沒有一點飛虎的蠻橫。
關小武來送結婚請諫,他奶奶是李家嫁出去的姑奶奶,所以李光正算是他表兄,這請諫是無論如何要來送的。
“表兄,我下個月七夕節成親,我剛才去了如意樓那邊,也沒瞧見二表舅和舅母他們,隻好把請帖送到這裡來。”
關小武雖然剛從戰場下退回來,但是聽說因為是個夥夫,從來沒有見到過敵人,性格還是有些怯懦,但長相還是很英俊的,高高的帥帥的。
他小聲又道:“阿正表兄,外麵傳的那些事,不是真的對不對?”
李光正接過請帖:“恭喜恭喜啊,到時候我們家一定去人。你後麵說的什麼意思?我真的不太清楚。”
關小武差點哭了:“就是常大姑娘河邊落水的事,他們都說是因為你。我是不信的,要真是因為你她也不會等我那麼多年。”
李光正嚴肅道:“什麼事你相信自己就對了。人生挺漫長的,一念起一念落,同樣的事情有人會說是地獄,有人會讚歎是天堂。悲觀者永遠都在埋怨每一天。”
關小武悲傷道:“本來我們是打算今年底成親,但發生了這種事,我阿娘說她也不容易,不能再讓她由著自己的性子來,把自己徹底毀了。
是我去邊關這麼多年,把她給耽誤了,讓她多思多想了一些,所以哪怕我其實也並沒有那麼想成親,還是被母親早早的安排上了。
當年也隻是口頭婚約,我這是啃了一口爛紅薯,隻因當年那根紅薯藤被我阿娘多看了兩眼……”
十**歲的少年非常的傷感,能看出來他對這場婚姻的不滿,但父母都太樸實善良,不能見死不救。
李光正一下子同情了少年一把:“你也怪不容易的,隻是有一些事情已經發生了,不能改變的,就當是狂風暴雨,迎接一場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