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
武從文直接改了稱呼,不再尊稱對方為“張相公”了。
他對張孝純這種人,有耐心,但不多!
“西北兒郎,有誰受過趙家恩惠?拋灑熱血又換來了什麼?”
“天下大勢,浩浩湯湯,誰若做那阻擋曆史車輪的石頭,下場隻有粉身碎骨!”
張孝純下意識想要反駁,卻突然感覺不對,眼角餘光一掃,發現身邊所有下屬的眼神不知何時都已經變了,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顫抖了幾下嘴唇,他終於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事後趙氏如何?”
武從文淡淡答道:“天下人自有審判!”
張孝純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一滴濁淚自眼角滑落。
半晌後睜眼,一揖到地。
跟他一起來的屬官、親衛見狀,一齊拜倒。
王府之人有樣學樣,一時間府門前的街道上跪成一片。
這其中隻有一個例外,那就是王稟。
見武從文看向自己,老將軍微微一笑後正色,“燕王可知老夫為何歸順嗎?”
武從文見對方似乎想和自己打打機鋒,頓時來了些興致。
“為何?”
“燕王還記得方才老夫問過羽林營嗎?”
武從文笑了,他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王稟突然單膝跪倒,大聲道:“世人多道將門顯赫,卻不見多少孤兒寡母!燕王殿下能重建漢時羽林,收撫軍中孤兒,必不會忘了我等粗人!”
武從文臉色一肅,朗聲道:“君為國魂、將為國膽、兵為國刃!武值今日在此立誓,為國奮戰者,生生世世,永不相負!”
王府門前靜了一瞬,隨即山呼海嘯。
“萬歲!萬歲!萬萬歲!”
......
河北。
本該是草長鶯飛的時節,官道兩旁卻顯得有些缺少生氣。
倒是沒有田地被撂荒,可就是給人那種感覺。
“爹,這裡的人怎麼這麼少啊?咱們去年回梁山,地裡的人可多了!”
小武英耍賴,空著自己那匹漂亮的白馬不騎,偏要縮在父親懷裡。
可她這一句無心童語,卻直接點明了問題所在。
就是人少!
當年金人占了河北,有兩件事從頭乾到尾,一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第二就是向北邊抓人。
十年滅遼,戰火早就將遼國故地燒成了一片廢墟,人口損失大半,急需奴隸補充。
而且他們抓的都是青壯,三年時間河北根本恢複不過來。
武從文在身前那顆小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答非所問道:“什麼‘地裡的人’?地裡能長出人嗎?”
小武英急了,一邊伸手去扯他的胡子,一邊大聲辯駁道:“爹壞!我說的又不是那個意思!”
武從文也不躲,任由閨女扯住一縷胡須,疼得齜牙咧嘴卻還是賤兮兮的繼續逗弄:“那你是什麼意思啊?”
“就是人少嘛!”
“什麼人?”
小武英快急哭了,剛想耍賴卻突然反應過來,聲音甜甜的喊道:“是農民伯伯!”
“對嘍!咱們吃的糧食都是農民伯伯們辛辛苦苦種出來的,咱們得尊敬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