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麵相長得本就凶惡,此時滿身滿臉都是血,有些是那少女的,有些是那些倒黴潑皮的,加上一番奔跑之下頭冒白煙,真真如同地底爬出的惡鬼一般。
這副模樣嚇得官兵居然一時不敢上前,隻拿著鋼刀比比劃劃,叫嚷著讓其束手就縛。
李逵哪裡會鳥他們,摸出身份腰牌直接扔了過去。
領頭的軍官接住一看,居然是個中郎將,立刻便換上了張諂媚的笑臉,大聲喝令手下都把刀給收起來。
李逵也不是從前的梁山土匪了,腦子裡多少有了些要走正規程序的概念,便大聲嚷嚷著要越州知府過來見他。
按說有宋以來重文輕武,越州臨近臨安,乃是人口稠密的上州,知府從五品,根本不是一個小小中郎將能比的。
可那越州軍官卻絲毫不敢怠慢,立刻派人去尋知府,雙手奉還腰牌時腰都彎成了九十度。
不能怪他太過諂媚,新軍製剛剛推行不久,能有這種特製腰牌的,無一不是新皇的嫡係精銳,像自己這種被收編的前朝舊將,甚至連具體軍銜都還沒被授予。
說白了就是留職查看。
圍觀的人群原本被強行插了隊很不爽的罵罵咧咧,此時見了這一幕立刻反應過來對方是個大人物,可雖然閉了嘴卻還是不願散去。
沒辦法,國人就是喜歡看熱鬨,幾千年來概莫能外。
被一同押來的老漢都看呆了,哆嗦著連女兒傷情都沒敢詢問,安靜的連那軍官都忘記了下令放人。
倒是李逵粗中有細,瞥見後親自過去為其鬆綁,那張鬼一般的臉居然硬擠出了幾分笑容。
可惜看在老漢眼裡更他媽恐怖了,身體抖得更狠,牙齒打著顫根本說不出話來。
李逵知道對方擔心女兒,可惜自己也不知道具體情況,正想隨便說些什麼,突然發現自己還不知道對方姓啥。
不知道就問,李逵直接了當的一抱拳,腰杆微微彎曲,“不知丈......這位老丈尊姓大名啊?”
慌亂間,這黑廝差一點兒就把心中所想叫出來,幸好及時改了口,好懸沒把嘴裡的舌頭拗斷了。
沒錯,他本來是想叫“丈人”的,這黑廝就是這麼單純直接,短短一會兒功夫,連對方叫什麼都不知道,心中就已經認定那就是自家媳婦了......
老漢此時是既擔心又緊張,哆嗦著抱拳回了一禮,答道:“老漢姓萬,賤名萬田業,小女閨名秋霞。”
倒是不用問就把李逵最關心的問題也一起回答了。
李逵心中默念:“莫秋霞......這名字真好聽......”
卻是這廝文化有限,不知道“萬”是多音字,如果做姓,很多時候會被讀成“莫”,直接給搞岔劈了。
對上了話,萬田業心中緊張稍減,躬身回問道:“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果然也是江湖人,連用詞兒都和李逵一模一樣。
李逵雙手連擺,把腰彎得更低了一點,語氣惶恐的答道:“可不敢叫什麼恩公,莫老丈直接叫俺名字就是。哦,對了,俺姓李名逵,小名鐵牛,莫老丈叫俺鐵牛也成!”
這一番前言不搭後語太明顯了,連一旁的越州軍官都聽出了點兒味道,忍不住心裡八卦:“看來這黑不溜秋的李中郎是看上人家閨女了啊!可這連人家姓啥叫啥都才知道,到底是怎麼看上的呢?難不成是那小娘長得如同天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