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毛飲血、彎刀快馬,吐蕃入寇蜀地,一下子就喚醒了人們對遊牧異族的厭惡和恐懼。
大武、永曆雖然分屬兩朝,但在天下人的心中仍然是兄弟間的內鬥。
當然,抗拒統一的蜀地就是那個頑劣的弟弟。
吐蕃、東瀛雖然都是異族,但在天下人眼裡也是大有區彆。
作為一個傳統的大陸文明,陸地上的遊牧民族,永遠是華夏人眼中最大的敵人,撮爾東瀛小島,其實根本不被人們放在心上。
再加上倭寇之禍畢竟發生在五六年前,如今重提屬於翻舊賬,哪裡能和吐蕃入寇相提並論?
兄弟鬩於牆,而外禦其辱。
就在人人都在高呼這句口號的時候,一個驚雷般的消息憑空般傳開。
華夏八年,八月下。
武從文親率五千精銳,先是繞到岷江西岸,然後翻越白雪封頂的岷山,穿越羌塘地區,直接衝進了藏區。
直到此時,大武的百姓才知道,自己的皇帝陛下時隔七年,又一次禦駕親征了,而且仍然是“率王師直搗黃龍”!
正在成都平原肆虐的吐蕃騎兵得知後路被斷,匆忙回撤,結果在鬆潘草原中伏。
原來武從文在藏區狂飆突進二百裡後突然折返,趁敵軍立足未穩,親率天子營和羽林營衝陣,一舉擊殺敵軍主帥噶爾陵達,吐蕃軍全線崩潰。
武從文下令將三萬俘虜全部斬首,而後沿雅礱江河穀一路往南。
直到此時,吐蕃國主赤鬆讚布緊急征調的五萬大軍,才從遙遠的拉薩趕來。
【注:真實的曆史上,此時曾經和唐帝國你來我往的吐蕃帝國已經不複存在,分裂成了大大小小許多個分裂勢力。本書是架空小說,就當吐蕃還是一個統一的帝國好了。】
本以為撲了個空的赤鬆讚布,正猶豫著是再次南下殺入漢人的地盤,還是掉頭折返國都,就在夜裡再次遭到突襲。
......
武從文騎在馬上,右手輕理胯下戰馬鬃毛,看似目視前方,眼角餘光卻在看戲。
大軍左側,一身重甲的李逵再次站在了最前列。
五年來,這黑廝一改往日大大咧咧的性子,變得沉默寡言,每日隻窩在軍營裡苦練武技。
尤其是騎術,曾有半年不下馬背的神話傳說,早已從曾經的騎馬步兵,變成另一個騎戰精熟的真正騎士了。
在他身後,一個麵罩鐵甲的騎卒低垂眼眸,身形與身邊同伴相比明顯要小上一圈。
“這黑廝......還拿捏上了!還他娘的一拿捏就是五年......”武從文心中暗罵,卻是說不出的唏噓。
那身材嬌小的騎卒不是彆人,正是當年害李逵下獄的萬秋霞。
其實那場官司對李逵來說根本無足輕重,那殺坯不是受不得苦,或受不得冤枉的人。
讓他性情大變的原因,是一腔真情錯付了。
李逵這種萬年難得開花的鐵樹,一旦動心就是天崩地裂。同樣的,如果感情受到丁點兒波折,心裡就不是起了一道坎,而是築起一座再難逾越的大山。
何況當年的事情,可不僅僅是些波折,那是心愛的姑娘在處心積慮的給自己挖坑設陷。
換做後世的話說,就是純情直男遇到了感情騙子,還是很高端,而且要命的那種!
萬秋霞輕輕抬頭,望向那個寬大厚實背影的眼神有些癡迷,有些哀婉。
五年來,自己一直死皮賴臉的留在對方身邊,為他洗衣做飯、陪他騎馬練武、替他照顧老娘......
但自己沒再開口道過歉,因為知道沒用,曾經的錯誤不是些許言語就能贖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