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震走進房間之後,徑直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輕聲說:“楚書記確實忙啊……這個點兒了還要去加班。”
“他找你出去說什麼了?”李耀東問。
這種事情,向來是不該問的。
領導為什麼喊著我蔣震出去說話,還不是為了避開你們嗎?
這麼明顯不想跟你們說的事情,你們卻還追在屁股後麵問?
“沒說什麼。”蔣震說著,端起酒杯說:“我們喝酒吧。”
吳同偉見蔣震那麼個淡漠的態度,便對剛才李耀東所做出的判斷懷疑了起來。
感覺蔣震不像是要“臣服”於李耀東的感覺啊……
可是,剛才李耀東確實是非常自信蔣震會乞求他的啊。
這……
“蔣震啊。”李耀東端起酒杯,輕輕碰了碰轉盤後,再次衝著蔣震端平酒杯說:“識時務者為俊傑,這杯酒,我敬你。”
“不識時務者呢?”蔣震嘴角勾起一道笑,隻是那笑怎麼看都有股挑釁的味道。
吳同偉看到那笑,當即斷定李耀東這是失算了。
蔣震根本就沒有臣服於東家幫的心,蔣震此刻的表情充滿了不屑,寫滿了對李耀東的不尊重。
就這表情,哪兒像是要投靠?
這分明就是在刺激李耀東書記啊!
“我不喜歡你的笑……”吳同偉頗為不爽直接道。
“我為什麼要讓你喜歡?”蔣震輕輕嘗了口酒,而後,慢慢放下酒杯,又伸手拿過旁邊的海參小湯喝了一口,放下海參湯,微笑說:“今天晚上這個酒局,很有意義啊……耀東書記,我知道您對我蔣震一直有看法,但是,我並沒想著去改變您對我的看法,我就是這樣一個人,不會為誰而改變我內心的意誌。”
“什麼意誌?殺貪官的意誌?還是匡扶社稷的意誌啊?嗬,蔣震,其實我很喜歡你,因為在你身上能看到我年輕時候的樣子。那時候,跟你一樣的意氣風發,跟你一樣的孤傲,也跟你一樣在這個大染缸裡遊刃有餘!可是呢?我李耀東欠缺的是什麼?是背景……我李耀東沒有背景,我就隻能自己創造背景!你沒有到我這個年紀,很多東西你並不理解。”
“如果說我理解得比你透徹呢?”蔣震的微笑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異常認真的眼神。
“你能比我理解的還透徹?”李耀東的眼神中蔓延出不屑的神情。
“在我看來,你是不服,你是欲望膨脹……權力的欲望已經讓你迷失了自我,讓你找不到來時的路了!是,你的背景確實不如侯忠亮那種人,但是,你也算是位高權重的一個人了。權力的運作,你登峰造極……這次省裡換一把手之前,我聽說有兩百號人吧?那可都是你點頭提拔的。但是,現在都在嚴厲行書記的手掌底下壓著,對嗎?”蔣震問。
“你現在還想著給嚴厲行賣命嗎?”李耀東沒有回答蔣震的問題,轉而說:“蔣震啊……現在都什麼情況了?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你來的時候,嚴厲行怎麼交代的?你以為我不知道?”
蔣震當即明白,黃書華書記仍舊是個兩麵派,沒有真正的“歸順”嚴厲行書記,也沒有徹底放棄李耀東書記,而是在這兩個力量之間來回穿梭,來回地利用。
如此一個高位竟然如此之牆頭草,也算是比較罕見的。
想來,都是因為他跟李耀東太過熟悉,不敢怠慢了李耀東。
這會兒好好對待李耀東,給他通風報信,目的也是想著李耀東哪天倒台的時候,不要把他牽扯進去。
“您知道嚴書記對我的囑咐?”蔣震問。
“哼……”李耀東端起酒杯兀自喝了一口,放下酒杯說:“你這次是帶著任務來的,對嗎?嚴厲行既然讓你來,必然會讓你全力對抗我和吳同偉,繼而把曹運華的案子以最嚴重的情況來定性!是不是這樣?”
“對,如果完不成這個任務,他還會摘了我的省委常委的帽子。”
“這就是我今晚找你喝酒的原由……你的烏紗帽,我李耀東能保。”李耀東說罷,仰靠到座椅靠背上,輕輕翹起二郎腿,將手交叉疊在大腿上,模樣很有領導的範兒。
“你怎麼保?利用你們東家幫的影響力?”蔣震問。
“十三個省委常委裡麵,我能控製一大半,你的任免需要常委會通過,所以,我李耀東有能力給你擺平。”
“條件是我蔣震加入你們東家幫對嗎?”
“這個世界上沒有東家幫……”李耀東說:“他們嘴中的東家幫我從來沒有承認過。”
“您不承認,不代表沒有,哪怕沒有簽字、沒有儀式,可是,意識形態裡麵,你李耀東已經是公認的東家幫的老大了。就連漢東的老百姓,都知道漢東有個東家幫,這,您不可能不知道吧?”蔣震問。
李耀東聽到蔣震這麼個口吻說話的時候,便也覺得他今晚似乎是失算了。
“聽你這意思?還想要繼續跟我對抗?”李耀東輕輕蹙眉問。
“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你們弄虛作假、指鹿為馬……”蔣震的麵色透著嚴肅的神色,輕輕轉動著酒杯說:“……你們這麼搞,必須要是要有人站出來指正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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