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躺在地板上，一動不動，男人則呆滯地站在那裡，眼神空洞。
就在這時，小男孩回到了客廳，看到了地上的母親和呆滯的父親。
他的眼睛瞬間瞪得老大，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不敢哭出聲。
男人轉過頭，看著小男孩，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洲洲，不好了……有小偷跑進我們家了。”
房間裡一片死寂，隻有小男孩的呼吸聲和女人的鮮血滴落在地板上的“滴答”聲。
江源洲站在陰影中，他看著這一切，卻無法改變什麼。
女人的絕望、男人的懦弱、小男孩的無助……
......
第二天，江源洲遠遠地看著輝明和女人坐在醫院的長椅上，兩人並肩而坐，偶爾低聲交談。
女人的頭發似乎經過精心打理，她的眼神異常溫柔。
隻是，輝明的情緒明顯有些低落，他低下頭，聲音細得幾乎聽不見：“昨天我不是說過我是因為踩自行車和汽車才受傷的嗎？其實那個時候……我後麵載著我的女朋友……”
女人愣了一下，輕聲問道：“咦？那她怎麼樣了？”
輝明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失落：“她受的傷和我不一樣，非常嚴重，因為我害她的臉……受到了非常嚴重的傷。我感覺好害怕……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去麵對她。她是我的初戀，我們才剛交往一周左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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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最後，她輕輕歎了口氣，輕聲說道：“趕快去跟她道歉吧……”
輝明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聲音裡帶著一絲倔強：“可是……這件事又不是隻要道歉就可以被原諒的……”
女人的目光黯淡下來，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能不能被她原諒有那麼重要嗎……？你表麵上雖然很在意你的女朋友，結果還不是在擔心自己的事……其實你心裡在想為什麼隻有我會遇到這種倒黴事，對不對？”
輝明將頭撇過一邊：“我才不是那種人……”
“那你為什麼……！！”女人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分。
輝明解釋道：“可是……如果她說討厭我的話……我一定會難過到瘋掉的……”
女人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聲音裡帶著一絲生氣：“從剛才就一直聽你說……什麼可是、如果、一定之類的……一直擔心那些不知道會不會發生的事，有屁用啦……”
她的聲音再次抬高幾分，眼淚噴湧而出，喊道：“最重要的是現在不是嗎！？擁有了現在才會有未來啊！！”
輝明低著頭，聲音裡帶著一絲委屈：“阿姨……你又怎麼會了解我的心情呢……”
女人擦了擦眼淚，道：“不要緊的……對不起……我喜歡你……趕快去對她說這些話吧，因為隻要這樣做就夠了……輝明，因為什麼都不敢做的你……連煩惱的資格都沒有……對不起……其實……我以前被已經離婚的丈夫暴力相向過……其實這些都是我自己希望丈夫對我說的話。老實說……我到現在都還愛著那個已經和我離婚的丈夫。但是我絕對不會和他破鏡重圓，因為這就是我的執著。”
輝明眼神複雜地看著女人，輕聲問道：“你沒和你的兒子說過這些話嗎？”
女人低落地搖了搖頭，聲音裡帶著一絲無奈：“完全沒有耶……我們感情超差的。”
輝明詫異道：“明明是母子？媽媽通常都會很疼愛自己的小孩不是嗎？”
女人微微一笑，眼神裡帶著一絲苦澀：“當然，有時候也會想那樣做啦……可是，大部分的時間還是——”
她停頓了一下，眼神一下子失去了光彩：“很討厭他。他畢竟長得很像我的前夫，就因為是母子，所以我才會把自己對丈夫的不滿都投射在他的身上，莫名地厭惡他……就算是一開始多麼想要互相理解，就算對彼此的想法都了若指掌……如果最後沒有去接納對方，終究還是無法理解的。我的執著隻會越來越多，隻要我還是存在於這個當下的自己……就還是沒辦法去填補心中的這份寂寞吧。最後……我就隻是因為沒有歸宿，所以才會到處亂竄而已。”
女人抬起頭，不知道是在眺望著遠處灰蒙蒙的天空，還是看著眼前的江源洲。
“明天的手術……雖然醫生說隻是個小手術而已，但如果就這樣死掉該怎麼辦？不過就算繼續活著，我一樣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嗬嗬……感覺……我的人生未免太悲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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