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深吸一口氣,走到此時正操作著方向盤杆的透旁邊,眼神重新變得明亮而堅定:“有什麼是我能做的嗎?”
透看見安娜恢複了精神,緊繃的神經頓時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爽朗的笑容,語氣也變得格外積極:“還真有不少呢!”他指著麵前的操縱杆,“你看,這個杆因為被過度操控,邊緣已經開始磨損了。”
“雖然隻是普通的磨損,但這樣的磨損如果再經曆任何撞擊,很可能會影響整體的操控手感,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他又指向控製台側麵的一個儀表盤:“還有你看這裡,剛才水狼們的撞擊顯然影響了發動水雷魚雷引擎的速度,反應比之前慢了零點幾秒,在這種激戰中,這零點幾秒可能就是勝負的關鍵。”
最後,他示意安娜看向艙壁:“還有你看這四麵八方的牆角,是不是都已經因為剛才的撞擊出現了細微的裂痕?再不修複的話,萬一水狼們再來一次猛烈撞擊,我們可真的又要遭難啦!”
“真沒想到我能做的事情居然如此之多……”安娜聽著透滔滔不絕地列舉著,心中的失落漸漸被一種踏實的感覺取代,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確實是被團隊需要的,並非可有可無的存在。
透輕輕歎息一聲,隨後對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安娜,我知道你可能會有很多時候覺得自己在團隊裡微不足道。”
“但是,我也曾經說過,作為治療魔法使,最優先的是管好自己的能量,否則的話,便可能無法好好輔助他人。”
“你以為自己真的微不足道?在我看來,你擔任的可是一個舉足輕重的角色!”
透的話音剛落,星護與陶奇、空共同注入魔力的魚雷與水雷,便隨著水流迅速發射出去。銀亮的魚雷劃破幽暗的海水,在水中卷起一個個小小的漩渦,精準地朝著殘餘的水狼群衝去。
三十秒過後,隻聽“轟隆——轟隆——”幾聲巨響,水雷與魚雷如同暴雷般炸響,巨大的衝擊力在海水中掀起滔天巨浪。爆炸的強光透過觀察窗照進艙內,讓眾人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
待到光芒散去,隻見水狼們的皮毛被儘數炸毀,露出了毫無防備的身軀,而水浪卷起的巨大漩渦,則如同一隻無形的大手,將失去皮毛保護的它們通通卷走,消失在深海之中。
“啊,真是好累啊。”陶奇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貼在臉上,連抬手擦汗的力氣都快沒了。
“沒錯,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多魔物。”空也靠在艙壁上,揉著發酸的手臂,跟著感慨道,語氣裡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
“或許,我們以後的旅途會越來越艱險。”星護望著窗外漸漸恢複平靜的海水,低聲感歎。
但他的心中,卻隨著對過往的回憶浮起一個疑問:“像我經曆過的那些極端的事情,也會在今後的旅途上演嗎?”
星護越是和他們一起踏上旅途,就越是發現,自己對很多事情都得不出真正的結論。
世界像一本永遠讀不完的書,每一頁都藏著新的謎題。他唯一能確定的,或許就是今時今日的自己,因為曾經那些極端的磨難,才變得如此強大。
他曾在一本書上讀過一句記不太清的話:“感謝你的曾經,造就了如今的你。”然而,他至今仍無法接受這樣的說法。
那些傷痕累累的過往,像刻在骨頭上的印記,又怎麼可能輕易轉化為感謝?
於是,他在心中默默認可了安娜先前所說的話:“帶著傷痕前進。”或許,這才是對過往最坦誠的態度。
星護轉過身,故意湊近安娜,露出自己剛才在操作時不小心被金屬邊角劃傷的肩膀,傷口處還滲著淡淡的血絲。他挑了挑眉,語氣帶著幾分刻意的調侃:“喲,這團隊唯一的治療魔法使,為我治療一下吧?”
安娜見星護又不用名字稱呼自己,臉頰頓時像鼓起的金魚肚子,氣鼓鼓地說道:“真是的,叫一下我的名字也不是什麼天下難事吧?”
“也就兩個字的事情,卻偏偏要用‘治療魔法使’這樣的稱呼來叫我!”話雖如此,她的手卻已經輕輕覆上了星護的傷口,柔和的白光在她掌心亮起,開始緩緩治愈那道傷痕。
透遠遠地看見安娜貼近星護,為他治療傷口,心裡頓時泛起一絲小小的羨慕。他趕緊低下頭,仔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上有沒有傷痕,哪怕是一點點擦傷也好,好讓安娜也為自己治療一番。
可惜的是,他把自己從頭到腳檢查了個遍,連一根發絲都沒找到損傷,甚至可以說,此刻的他完好無損,連點灰塵都沒沾到。
“誒~!”透在心裡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那聲歎息像是被揉皺的紙團,堵在喉嚨口悶悶地散開。嘴角微微下撇的弧度裡,藏著連自己都覺得有些幼稚的委屈。他盯著自己完好無損的手掌,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那裡連一點戰鬥留下的褶皺都沒有,乾淨得像從未參與過這場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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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笑啊,他居然在羨慕一道傷口。
透的視線又不由自主地飄向安娜和星護的方向。安娜的指尖泛著柔和的白光,輕輕覆在星護的肩膀上,那抹光暈落在兩人之間,像一道隻有他們能看見的結界。星護微微低著頭,平日裡緊繃的下頜線此刻竟柔和了幾分,連帶著周圍的空氣都仿佛慢了下來。
他甚至能想象出安娜的指尖觸碰到皮膚時的溫度,想象那道治愈魔法流淌過傷口的酥麻感——那不僅僅是療傷,更像是一種無聲的親近,是戰鬥間隙裡獨屬於兩人的、旁人插不進的瞬間。而他呢?隻能站在幾步開外,像個捧著滿分答卷卻無人問津的學生,手裡攥著完好無損的身體,連靠近的理由都找不到。
為什麼偏偏是星護?透的心裡像被細密的針輕輕紮著。論戰鬥,他操控武器時的精準度絕不輸人;論細心,他能注意到操縱杆的細微磨損;可論與安娜的距離,他總像隔著一層看不見的水膜,明明伸手就能觸碰,卻始終差了那麼一點溫度。
他甚至開始荒謬地回想剛才的戰鬥——是不是剛才躲避水狼撞擊時,該故意慢半拍?是不是檢查引擎時,該讓滾燙的管道多燙一下手背?可理智又在嘲笑這種念頭:透啊透,你可是曾經的王子,怎麼會淪落到需要用傷口換取關注的地步?
可那點理智在看到安娜為星護包紮時的專注眼神時,又碎成了星星點點。他看見安娜的發絲垂落在星護的肩膀上,看見星護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那些細微的互動像投入心湖的石子,蕩開一圈圈酸澀的漣漪。
“真是沒出息。”透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卻還是忍不住把腳步挪得更近了些。哪怕隻是能聽見安娜輕聲叮囑“彆動”的語氣,哪怕隻能看到那道白光的邊角,也好過站在原地,被這莫名的失落淹沒。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忽然覺得,若是此刻真能添一道淺淺的劃傷,或許也不是什麼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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