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奇怪的山洞地貌在地理學上被名副其實的稱作漏鬥。
形成的原因不外乎兩種,其一是強烈的水流衝毀了溶解岩岩洞,造成了大麵積的塌陷。其二是在億萬年前墜落的隕石形成的。
吳峫帶著無數的白色水花和氣泡直直下沉了數米,這潭水看起來幽深碧綠,可在登山頭燈的照射下,隻覺得清澈見底亮閃閃的綠光蕩漾像是來到了水晶宮。
也許是因為這裡沒有陽光,一入水隻覺得刺骨的寒冷,骨頭縫裡都像是沁了冰碴子。
身邊遊動的裂腹鯉讓人看著食欲大動,這種魚肉味鮮美蓋世無雙,著實是個稀罕物,可平常也見不到這麼肥大的,足有一米多長。
他有心想捉一些帶走可又想起這是個墓,墓的主人還是個作風讓人十分惡心的變態。
鬼知道這些魚在這裡是吃什麼玩意兒長大的,等殺了魚裡頭再扭動著一群白色蛆狀生物,這星期都不用吃飯了。
張起欞無論是什麼環境都能很快的適應,這是張家迫使他擁有的技能之一。
即使是在陰冷充滿未知危險的水裡他的身姿依舊靈活矯捷的像一條美人魚。
小三爺的眼神落到了他背後的黑金古刀上,現在他有理由懷疑這玩意兒針對他,隻在他手上才會重的像坨鐵塊兒。
不然悶油瓶怎麼看起來這麼輕鬆。
王月半在他身邊,這死胖子什麼都會一些,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可也是極其靠譜,這副樣子暫時也看不出什麼不適來。
下潛的越來越深,足有四五十米,馬上要到極限了,連光線也越來越昏暗,登山頭燈投射的光線似乎被水裡的物質所阻隔,隻能看個大概。
可是一路上除了魚和水草,沒遇見其他任何東西。
吳峫不認為獻王會突然轉了性子想做個好人,那麼隻有可能是在憋個大的。
沒等他念頭消散,獻王就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的猜測。
不遠處出現了一個黑色的的圓形,那是個巨大的漩渦,帶動著水潭裡的潛流,將潭水無休無止的抽入其中,連帶著他們也被拉扯著無法抵擋那股強大的吸力。
前麵的悶油瓶停了下來,他停的很穩,完全不像胖子東倒西歪像是用了吃奶的力氣。
吳峫有心嘲笑他,但自己的樣子也好不到哪裡去,借著小哥伸出的手作為支點,勉強穩住了身形。
忽然感覺指尖被捏了捏,他抬眼看向小哥。
悶油瓶似乎篤定吳小狗能看懂,遞出了一個詢問的眼神。
走哪裡?
按理說這句話怎麼也不該問他,但下水這件事是吳峫的想法,既然他覺得下麵有東西,自然要問問他的意見。
是堅持,還是回頭。
吳峫盯著那團黑色閉了閉眼睛,那種被注視的感覺依然存在,甚至隨著他的下潛變得越來越強烈。
他猶豫片刻做了個向前的手勢,悶油瓶看著他微微點了個頭抓住小崽子的手腕,轉身將胖子拎在了另一隻手上。
王月半驚恐的瞪大了眼睛,看起來像是知道了自己接下來的慘淡遭遇。
那個水流卷就像個超大型的滾筒洗衣機,裡麵的“衣物”會被轉成什麼樣根本無法預料,隻能儘量將重量聚集到一起減少受到的衝擊。
在小哥的牽引下逐漸靠近漩渦,後來就根本不用他們費勁,便被直直的卷入深處。
吸力太強,能見度急劇下降,直至在後來一片黑暗中暈頭轉向胃裡翻湧個不停。
唯一能感覺到的,是手腕上越來越用力的抓握。
那種巨大的力量,仿佛要把他的靈魂都要握在手心。吳峫不用看都知道,以他現在的體質都出了一片淤青。
但詭異的是,這種疼痛感越強烈,他心底變態般的興奮就越來越明顯。
好似那可能被捏碎的腕骨,是張起欞真正存在與活著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