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小兔崽子怎麼不摔死你呢。
登個山都登不好,把自己送這兒來挺屍來了,真是出息了黎七爺。
短暫的失神與震驚過後,吳峫蹲下身輕輕揩【kai一聲】掉小孩兒臉上的泥濘唇角微掀,終於再次表現出了唯有麵對這小屁孩兒時特有的惡劣與不羈。
黎蔟與張起欞從來無法相提並論。
可不會要糖吃的暴躁小屁孩兒,總能讓人心懷疼惜與愛護。
隻不過,這種藏在心底的愧疚和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吳小佛爺無所適從,他隻想一切事情過後,讓這個孩子脫離滿是惡臭的泥沼回到正軌,去上他的大學,去擁有一群正常的朋友和更好的生活。
隻是黎蔟似乎隻要對上他,永遠都在處於叛逆期。
吳小佛爺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孩子恨他。
【我大概是真得了斯德哥爾摩,活下去,吳峫。】
可直到最後,他還是要護著他,不惜放棄本該光芒萬丈的前途與性命。
吳峫才是最該死的人。
不是你。
也不是你們。
是吳峫。
吳小佛爺將人拉起來感受著頸間傳來的有力脈搏與血液的奔騰流動,顫抖著手去摸他的後腦勺,那裡缺了一塊,是在汪家接受審訊時被活活掀起來的。
沒有。
吳峫的心在劇烈的跳動,他不可置信的咽了口唾沫暗暗屏住了呼吸,又去摘了手套摸小屁孩兒的手。
黎蔟的手指被掰斷過,指關節變形連抓握都不穩。
也沒有,隻是手心和手指有些老繭,像是長期摸槍和用刀留下的痕跡。
小三爺的手頓住了,微微皺起了眉。
這很矛盾。
18歲的黎蔟可以沒有傷痕,卻也不該懂這些。
同樣的,什麼都懂的黎蔟,不該完好無損。
他不是盼著這孩子有事,隻是那把刀明顯和“吳峫”有關,而扯上吳峫就會扯上計劃,扯上計劃,黎蔟就會受到傷害,整件事邏輯上根本說不通。
這小兔崽子長相帥氣,更氣人的是即使26歲了還長著一張18的臉,令人惱火。
“小哥,你能幫我,哎?”他轉頭去找身邊的悶油瓶,發現旁邊連個鬼影都沒有。
“什麼?”雖然人不在身邊,但還是在第一時間回應。
循著聲音的方向去看,張起欞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小狗崽子對麵。
他總是清楚在什麼角度能更清晰明了的看到吳峫臉上多變透著深意與秘密的表情。
地上的這個人,跟小崽子脫不了關係。
那樣深切的疼惜與突如其來蒙獲大赦的慶幸,他從沒在那張臉上看到過。
這個人是誰。
來自現在,還是未來。
他們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