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見麵,小三爺。”這個稱呼被黑瞎子拉長了音調,掛在嘴角的笑容散漫不羈,帶著幾分刻意演出來的親近。
他的眼睛被墨鏡遮著讓人看不真切到底是個什麼神色,從樹林之間慢悠悠的向著吳峫的方向走出幾步站定。
“久仰大名。”
這話說的著實殺人誅心,小三爺能有什麼大名。
好聽點是善良天真無邪。
難聽點那就是蠢。
這句話沒有得到回應,吳峫隻是靜靜的盯著他看。
幼稚。
死瞎子日常嘴賤。
但論起戳人心窩子這種事,邪帝是專業的。
“黑爺,百聞不如一見。”
百聞黑爺,能聽出什麼,都是他惡臭的風評和敗壞的名聲。
吳峫又似是過去被無良師父欺壓久了渾身的反骨都在作祟。
他猶嫌不足一般挑起眉有意無意的擰身掃了眼背後的小花兒,再幽幽的將目光落回到對麵的黑瞎子身上,表情漫不經心的嗤笑了一聲。
什麼都沒說,似乎又什麼都說了。
你罵我傻逼我就嘲諷你人不行還老牛想吃嫩草吃不著。
呸。
這種三歲小孩兒都嫌弱智的操作在過去很常見。
陪著瘋魔的邪帝上雪山下沙海的那些年,即使是在逃命的途中,他們的嘴仗也從沒有停歇的時刻。
他們之間的關心和寬慰從未擺在明麵上,卻在一句句擠兌和嘲諷中表達的淋漓儘致。
失去天真的吳峫,在十年中終於也到達了黑眼鏡內心深處能夠與他站在同等的高度平等的對話。
這無關武力值和年齡。
邪帝在那一段時期,突然間就明白了他的孤寂,了然了他的淡漠和隨性,清楚了他心底無法放下無法忽略的執念和顧忌。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師父。
吳峫在心中輕聲呢喃。
“嘭!”
槍聲響起的意料之外。
明明上一秒還在放嘴炮的黑瞎子卻在轉瞬間拿起了彆在腰後的最愛。
他臉上帶著隱隱的不耐,似乎是真的被戳到了痛腳,無意再與小孩兒繼續口舌之爭。
但即使如此,他依舊頭腦清晰很有分寸的避開了吳家寶貝疙瘩、解雨辰寶貝發小的要害。
隻是一個對預備走進社會的小廢物簡單毒打教訓。
可沒想到槍聲響起後,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
因為幾乎是在同一時刻,舉起槍的還有對麵的吳峫。
這傳說中軟弱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三爺竟然閃避開了打向他手腕的子彈。
又與他如初一轍的忽略了致命要害,卻槍槍都像預判了他接下來的舉動一般連扣扳機,火星點子呼嘯著封死了所有的前進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