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姿態卓然的身影借著一股衝勁在空中優雅的翻了個身坐到了藤條編織的秋千上,修長飄逸錦緞般的尾巴垂落在湖麵蕩起一片片漣漪。
她順了把黑色的長發抬眸看向潭邊的他們輕柔一笑,準確的說,她帶著深邃和探究,卻又充滿善意定定的隻看著吳峫。
“貴客來了,有失遠迎。”
這清脆悠揚的音色,隻一句便讓小三爺確定自己聽到的歌聲就是來自於眼前的她。
隻是貴客兩個字,讓他恍然回到了接小哥出來後再次重回故地遊曆墨脫的那一天。
那寺裡的喇嘛對悶油瓶說貴客又來了。
當時的他不知是起了高原反應還是隻需要一個不是借口的借口狠哭了一頓上氣不接下氣差點厥過去。
真是恍如隔世。
隻是沒想到,如今風水輪流轉,也有人這麼呼喚他。
“這一天終於來了。吾乃鮫人,來自歸墟之國。”
隻說自己來自哪裡是什麼種族,就好像他們沒有必要知道她姓甚名誰。
一麵之緣不必深交,化為泡影隻會徒惹難過。
她雖是笑著的,卻難掩眼底的黯然與疲憊。
“你好女士,很高興能看見你這種奇跡,雖然很不禮貌,但是鮫人真的能泣淚成珠嗎?”
吳峫的腦子真的能在關鍵時刻來個急轉彎七拐八拐的走向其他巷道,離譜程度和黑瞎子乾什麼都合理成為鮮明的對比。
但看胖子明顯亮起來的眼睛就知道這句話問到了他的心坎上。
那道倩影似乎毫不意外這個問題,甚至美眸流轉間失笑出聲。
有些壓抑的氛圍一下子衝淡了大半。
依稀記得許多年前朱雀來這裡做客,見到她的第一個問題也是這個。
當時她怎麼回答的。
“我可以。”
同樣的答案如今卻早已物是人非。
小三爺歪著頭思索了片刻那句話的深意。
我可以,就是說彆的鮫人不行。
“所以,其實鮫人也有很多種類。”就像人也分黃皮白皮和黑皮。
“是,南海鮫人和東海鮫人是兩個不同的種族。東海鮫人貌美,皮肉白如玉,無鱗,有細毛,眉目麵容與人無異。”
“隻是他們其性最淫,口顖【讀:信】嗜血,不能口出人言卻會放出特殊音色引發幻覺吸引過往海船商客,遇害者全部屍骨無存。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魚的本性占了上風。”
小三爺點點頭自然的盤膝而坐,也就是說,鮫人鮫人,其實東海的是鮫是魚是動物,而南海的,才是人。
鮫人一詞全部概括其中,隻是他見過黑鱗鮫人長得麵目可憎,不知道屬於哪一類。
眼前的鮫人輕淺的甩著魚尾小幅度的蕩著秋千,似乎是知曉他心中的疑問,沒等開口便極有耐心的出言解釋。
“而南海,黑鱗鮫人因織鮫綃沙其名最盛,隻是他們姿貌平庸甚至稱得上凶惡,而人類最是擅長以貌取人,他們便替東海的那群遭受了無妄之災,以除害的名義被抓捕,被點了油燈,甚至以食之可以止邪病的理由捕殺殆儘。”
“明明他們才是最溫順平和心存善良的。”
說到這裡,她的臉上劃過一抹嘲諷,不知是對誰。
用幻覺編織出美夢,死無全屍當然無法表述他們的凶惡。如果僥幸清醒存活,也隻會談論他們驚人的美貌與魅力。
印象一旦以情緒為基礎,就會偏離原有的事實。
而這一向是所有生物的通病,不僅僅是人類。
如果張起欞真的和張禿子長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