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
震耳欲聾的吼叫聲中夾雜著暴怒與焦急。
“老子一早就該恁死你!媽的!老魚婆早知道你不懷好意!你大爺!”
王月半衝出來的時候眼睛都是紅的,一股子驚恐直衝顱頂連說話都顛三倒四口不擇言,要不是手裡的槍一早被小三爺收了起來,就是座山也能被他打成篩子。
這事兒發生的太過突然,他們聽牆角聽的太過認真,誰也沒有料到這死三八說動手就動手。
根本沒有一點反派應該話多的覺悟。
張起欞從來都是狠人話不多的典型,尤其是此刻,更是在是瞬間展現出了以往根本看不見的暴躁與驚人的讓旁觀者都要膽寒的殺意。
鮫人臉色一冷眼都沒抬的閃避開扔來的黑金古刀,在它順著慣性擦過腦門的瞬間抓住刀柄反手釘在了吳峫的腦袋邊。
“再聒噪他就真的會死。”
那隻穿胸的利爪掏出一顆心臟,那顆心臟呈現不正常的萎縮狀態布滿了黑紅色的斑塊,像是在被什麼腐蝕,看一眼就忍不住遍體生寒。
鮫人語氣輕淡卻帶著一股子嗜血,與剛才溫柔爛漫和藹可親的模樣判若兩人。
能從上古時代安然在海裡生活這麼多年,怎麼可能真的和看上去一樣是個傻白甜的漂亮花瓶。
這青龍崽子暫且是個普通人,察覺不到他們的小動作情有可原。
她可不一樣,這島上的一草一木都和她緊密相連,沒有什麼能瞞過她的感知。
悶油瓶看了眼黑金古刀閃著寒光的刀刃,又看了眼胸口一個大洞呼吸全無生死不知的吳峫,他似乎是想要開口叫一聲什麼,卻因為罕見的恐懼和膽怯而退縮,緩緩握拳咬緊了牙關。
這是第二次。
他感覺到了白瑪逝去時那種令他想要蜷縮起來的痛苦。
他也沒有保護好吳峫。
和那個張起欞一樣。
自責、愧疚、絕望和悲痛,他從沒在哪一刻發現自己居然能同一時間擁有這麼多情緒。
他的心臟劇烈跳躍,血液像是脫韁的野馬一般在四肢百骸奔騰流動,過肩麒麟像是在宣泄主人的情緒,眨眼間顯了個完全。
幾千年來,這萬年燈還是點的太少了。
應該人手一盞。
“等等小哥,天真應該沒死,你冷靜一點,這老妖婆如果隻是想害他,沒必要廢話那麼多。”
沒錯,話很難聽卻是真理。
聽出了鮫人的潛台詞,注意到那顆心臟的異樣,還有即使傷口偌大也未看到一滴綠色血液的王月半抓住了悶油瓶緩緩握緊的拳頭。
人在失去的悲痛中很難保持該有的理智,隻是他沒想到小哥也有這樣失態的時候。
但正因如此,這種時候才必須有一個人要頭腦清醒。
“吳峫不是棋子嗎?他死了你再挑一個就是,你這麼激動是在做什麼?”
鮫人因為吳峫血液的吸引力不受控製的露出了獠牙,抬手挑釁般拋了拋手裡的心臟,顯得無比隨性灑脫,她冷笑著挖苦血脈稀薄的麒麟崽子。
在他本就痛苦難耐的傷口上精準的撒了一把鹽,悶油瓶的臉色刹那間變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