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佛爺眸光逐漸冰冷,一寸一寸的掃視著他們身處的環境,手裡的青玉刀轉了一圈又一圈,卻依舊無法平息愈發洶湧的躁動與怒火。
這裡是一個和池壁類似,以圓形為框架凝鑄打造的墓室。
他們出來的通道在這間墓室靠近穹頂的二層,說是二層,也隻不過是這個機關通道延伸出來的斷台,
從他們所處的位置開始,一側的廊壁漸漸消失,向前延伸的青岡岩道路變得越來越窄,在幾步之外完全嵌入石壁隱沒不見。
這裡,更像是為了讓來人看清眼前盛況而刻意打造出的觀景台。
平視過去,對麵的牆壁上掛的密密麻麻的都是裸屍。
那並不是普通的屍體,它們就和那金絲楠木中十二臂六頭的女人一樣,都發生了恐怖的異變。
釘棺槨的九寸釘當胸而入從琵琶骨穿過,將這些軀殼死死的釘在身後的石壁上,
似乎是為了將它們的慘狀呈現的更加清晰,頭部被拉的筆挺貼在牆壁上崽眉心用同樣的方法固定,
形態各異,約莫十來具屍體模樣都不儘相同,但如出一轍的讓人感到不適。
臉上沒了五官,卻被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牙齒覆蓋,那與鼻釘、唇釘所呈現的潮流個性不同,牙齒頂破厚厚的七層皮肉向外生長,很難讓人不去聯想它體內又是副什麼場景。
被拉得細長的腿卻在其上長出了三隻像是沒有骨頭一般的手臂,手臂前端卻沒有手指,是個肉瘤,無力淒慘的向下耷拉著。
腰腹的皮肉僅剩一層隔膜,能夠清晰的看見裡麵的內臟陳列,以及新長出的一條嬰兒般的小腿。
腦袋又尖又長、身側長出了另一副不完全的畸形軀體。
它們背後青色的岩壁上,黃色、血色、白色交織出一片渾濁的泥濘,順著向下蜿蜒,勾勒出無數看起來肮臟不堪的汙漬。
那是屍油血液和腦漿的殘留混合物。
小三爺的腦回路出現了短暫的失常,不知出於什麼目的,他竟然執拗的想要在這些異物中去尋找看起來稍微正常一點、
或者說,看起來沒有受那麼多罪的存在。
但無一例外。
“你們看那人身上沒什麼變化,但怎麼全身都跟月球表麵似的坑坑窪窪,長青春痘啊。”
王月半似乎是想要調解氣氛,但他自己都沒笑出來。
吳峫順著看過去,他懂他這句話所要表達的意思,他們迄今為止見到的所有汪臧海長生實驗品,都是多出東西而不是變少。
就算身上有器官在消失,但相應的也會生長出其他臟器。
而這個完全沒有,他看起來與平常人一般無二,隻有身上那些坑洞像是被生生挖去了一大塊兒肉,遍布了軀殼四肢大大小小的所有角落。
吳小佛爺心裡閃過一絲可怕的念頭,他顫著指尖猛的抬手捏住了身旁胖爺的胳膊。
“是眼睛,被剜了,那些傷口有愈合的跡象,活著的時候做的。”
大張哥用手電筒的強光直直照射著,語氣平淡的回答坐實了小三爺的猜測。
邪帝突然就覺得自己全身都在抽搐發疼,就好像那些被剜掉的肉出自他的身體,
黎蔟到底,是抱著怎樣的信念活下來的。
又怎麼可能不恨。
恐怕什麼樣的道歉都無法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