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恐怖的生靈沒有上前,也沒有攻擊的意圖,似乎是對什麼有些忌憚,或許是張起靈,或許是吳邪,但後者的可能性可以忽略不計,小三爺不招惹來奇奇怪怪的東西,就已經要讓他們燒高香了。
熾亮的熒光臂燈在蕩起的水波中搖晃翻湧,照到的區域越來越多,越來越遠,看到的也越來越廣,
黎蔟身上濕漉漉的,但他沒有閒心關注這些,
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筏子周圍的動靜,這些存在慢慢的聚集成了大片,飄蕩在水下、銅棺之下,包圍在他們身邊,跟隨船身扭著身子緩慢的移動,
蒼白浮腫的皮膚,一雙雙白色的眼珠子盯視著凶相畢露,哪怕是黎七爺也禁不住有一瞬間的心悸。
“蛇人族嗎?是死的還是活的?”
他愣住,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音量不大,像是自語,語氣卻帶著不加掩飾的驚異,但他隨即就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句沒用的廢話。
沒有彆的解釋了,除了華胥的舊址,世間再尋不到第二群這樣的生物。
而且,連西王母都是手段儘出才苟延殘喘到至今,蛇人族又何德何能,再者,哪怕是蛇人族也和人一樣需要呼吸,這麼鎖在水底下無儘歲月怎麼可能還活得了。
瞧著這副滲人的情境,黎蔟突然回憶之前紅珊瑚箱子上的紀實畫,華胥四分五裂之前,曾經留下了三個種族駐守建造,是長臂族,和蛇人族,另一個還未知。
目前看來,這兩個種族不僅親手參與了建造,並且連屍體都被二次開發留在這裡廢物利用做了安保係統,真是無情的榨乾了所有的利用價值。
他已經開始本能的回避那些會發出聲音的銅棺裡頭到底是什麼了,無論如何,絕對和這些屍體一樣驚世駭俗。
吳邪的上輩子告訴所有人一個道理,好奇心不止會害死貓,還會害死狗和狼。
吳小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大張哥也同樣沉默不語,隻不過,他們是另類的“同船異夢”。
悶油瓶沒有興趣關注充氣閥周邊的死人是種怎麼樣的情形,他將滲血的掌心露在船外,麒麟血滴落在水中成為一路的震懾,目光卻沉沉的緊盯著半倚在他懷裡人事不省的吳邪。
從古怪的聲音響起到結束也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吳小狗的狂躁爆發的突然,
卻也並不像是被什麼所控,他知道自己在乾什麼,尤其是當看到屬於張起靈的臉,他的臉色明顯有一瞬間的呆愣和痛苦,之後便是更加堅定的磅礴殺意。
那種掙紮的情緒做不了假。
也就是說,吳邪其實是清醒的,至少是出自本心的自願,
不,與其說是清醒,不如說那片刻的須臾之間,那種響動喚起了他腦海深處某一段被封印住的記憶,他被困在了裡麵。
是的,封印,哪怕張家族長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恢複,他的潛意識也在告訴他答案。
小哥想到了進夾子溝的前一天,他跟隨吳邪進入樹林看到的一切,和吳邪長著同一張臉的張海客說,會幫他的。
他也回憶起很久之前在滇南蟲穀做的那個夢,夢裡的吳邪滿臉灰敗割開手腕用血澆灌巨大的發光繭,那時他的身旁也有一個人氣急敗壞的怒喝“那是禁術。”
禁術,這世間隻有張家會這麼稱呼,由此可得,這兩個都是同一個人,都是張海客,都是張家人。
也隻有張家人有辦法對記憶做手腳,
並且,如果他碎片式的記憶沒有出錯,張家的聖物就是青銅六角鈴鐺,同樣的能以聲音為媒介達到自己的目的,這點也能對上。
排除掉乾擾,那麼,真正的問題就來了,
悶油瓶抬手拂開懷中人蓋住眼睛的潮濕碎發,他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但這個動作看起來莫名輕柔帶著幾分溫色,
看起來那段記憶讓吳小狗十分痛苦,痛苦到不得不忘記,
所以,是什麼。
是什麼樣的痛苦比全員死亡還要令他痛不欲生。
殺了誰?張起靈?可張起靈那時候已經死了,再者,他想殺了張起靈救誰。
即便想到這點,悶油瓶也並不覺得難受,如果吳小狗真的願意殺死張起靈,那十年的苦又何必去吃。
這沒有邏輯。
“你的目的,是什麼。”
大張哥突然開口,他沒有抬頭,可黎蔟九霄雲外的神思還是被拉回了現實,他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但他沒有開口,隻是微微皺起眉望向他懷裡的吳邪。
“你不可能無緣無故被這座山送到他麵前。”這座山,真是個保守的說法。
送來乾什麼,一不用做戰力二不用解謎題,費儘心思塞過來隻為了看他和邪帝滿嘴跑火車的打嘴炮調節心情嗎。
吳邪肯定明白的更早,隻是他不問,黎蔟不想說,他就不會為難。
張起靈抬眸,眸色有些冷,但不是針對麵前的孩子,
他隻是無端的在某一個霎那,體會到了吳邪被算計的無奈,每一步都是坑。
黎蔟罕見的沒搭茬,而是攏起眉心在身上翻找著什麼,沒多時,摸到了半包放在內袋裡的煙,他找到一根幸存的擰掉了潮濕的那半,另一半放進嘴裡才想起來打火機也是濕的,不能用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