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幽幽的聲音,仿若暮鼓晨鐘,重重的擊打在滿殿群臣的心中。
他們怔怔的凝望著秦牧,所有人眼中都露出難以置信之色,仿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不動聲色的寧滄海,更是罕見的露出了一抹怒色和驚詫。
他本以為昏君會在急需賑災和戶部缺錢兩的雙重壓力下,隻能乖乖跟自己妥協。
可萬萬沒想到,昏君還敢說出這麼狂妄的話。
要知道這可是六州七百萬的百姓受災,賑災所耗費的錢糧何止千萬。
你秦牧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把這筆錢糧湊齊。
“老臣多謝陛下維護之心!”
李陽感動得老淚縱橫,當殿跪拜磕起頭來。
畢竟在剛才那種形勢下,他也以為自己的官位恐怕難保了。
可是少年皇帝頂住壓力,硬生生的把他保了下來。
“想逼迫朕妥協就範?爾等簡直癡心妄想!”
秦牧冷眼掃視著寧黨官員,繼續朗聲道:“李尚書,你隻管處理好戶部政務,錢糧之事朕來想辦法。”
一眾寧黨官員聞言,不禁露出了譏諷之色。
嗬嗬,我等倒要看看,你這個昏君有什麼辦法搞到這麼多錢糧。
要是拖個數十
天,朝廷賑災的錢糧還沒有調去黃河六州,激起民變,隻怕昏君下罪己詔也無濟於事了。
想到這裡。
寧黨官員紛紛相視而笑,抱起了看戲的心思。
寧滄海同樣喜不自禁,畢竟昏君越作死,大雲隻會覆滅的越快。
而楚衡麾下的楚黨官員,卻是個個愁眉不展,左右為難。
上前勸諫秦牧收回成命吧,等於是自毀長城,將戶部交給寧黨。
可要是不去勸諫,屆時秦牧弄不出錢糧無法賑災,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經過幾番躊躇,他們最終決定等下朝之後,再去探探秦牧口風。
……
下朝之後,秦牧直接回了禦書房。
不過首個來麵見他的並不是楚黨官員,而是新科狀元薑衍。
“狀元郎,你不去翰林院慶祝登科之喜,反而來禦書房求見朕,可有要事啊?”
秦牧看著麵前的薑衍,不由有些疑惑。
“回陛下,草民猜測運州黃河決堤,並未天災,而是人禍!”
薑衍沉吟片刻,而後痛心疾首道。
“人禍?你何以如此斷定?”
秦牧眉頭一凝。
“草民乃運州人士,自幼在黃河邊長大,知道黃河岸堤極其堅固;因為在十年前,運州同樣
是遭逢了一個月暴雨,可是岸堤卻沒見絲毫鬆動,除非用人力破壞……”
說到這裡,薑衍麵露悲色道:“草民雖然沒有確切證據,但懷疑此次岸堤決口,是有人故意挖掘所致。”
秦牧瞳孔一縮,忽然想起了朝堂上寧黨異常的舉動。
難道寧滄海為了染指戶部,竟乾出了這麼喪心病狂之事?
若是果真如此,那這個老賊簡直讓人不寒而栗啊!
看來朕必須將此事查清楚,不然恐怕要出大事。
一念至此,他深深的看了眼薑衍,沉聲問道:“薑衍,若是朕命你暗查此事,你可願意傾儘全力查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