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曼和馬庫斯在街道上奔跑著,試圖避開那些向著基金會分部湧去的暴徒們。
霍夫曼聽著遠處傳來的槍聲和爆炸聲,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但又很快壓了下去。
不過,即使她們仍舊試圖避開前進的大部隊,但因為人數實在太多,所以還是被迫混入了擁擠的人潮之中。
氣味古怪的煙塵在街道上彌漫,使原本混亂的場麵變得更加棘手。
“咳咳……!”霍夫曼被這古怪的氣味嗆得喉頭發甜,腦中一陣眩暈:“這個煙霧不對勁……!像是某種汽化後的神秘術藥劑。咳!這個味道……應該有魔鬼鞋帶的成分。唔,為了增加擴散性嗎?”
“馬庫斯,捂住口鼻。等它散去後我們再想辦法回去!”
霍夫曼拉著馬庫斯的手快速穿越人潮,避免再吸入更多的不明氣體。
這是一處尚未被混亂裹挾的空地。
此時,唯有稍作等待。
“”
第一次執行任務的青澀調查員愣然地站著,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呆滯。
“……怎麼了,馬庫斯,這道煙霧對你的身體出現了什麼影響嗎?”
馬庫斯搖了搖頭。這個煙霧並沒有對她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她甚至覺得自己身體更加的富有力量。
她這副模樣,是有一些其他的事情,在牽扯著她的內心。
“不是的……”
馬庫斯低下頭,她的額頭上泛起了一層冷汗。
“霍夫曼女士,剛剛的暴動分子,還有遊行隊伍裡的人,他們喊著“為了自由的王國”的口號……這,這是伊索爾德小姐在沙龍上的發言。她的話語又引用自卡卡尼亞醫生……”
“而在最早,是我……是我把這些話告訴了卡卡尼亞!我告訴了她那座島的事,我告訴她那是一個神秘學家的自由地……!”
“點燃這場災害的人,其實是我……!是我泄露了黃金島的機密,導致了後續的連鎖!”
“”
聽到這話,霍夫曼女士也沉默了片刻。
馬庫斯近乎崩潰地蹲下,抱住了頭。
“我沒有聆聽您的教導……我,太衝動了,缺乏理智,不穩定,不可控,唯一可取的神秘術也沒有派上用場……”
“您承擔了風險,將我從總部帶出來參加外勤,可是我——”
“……也許是這樣吧。”
霍夫曼揉著太陽穴,打斷了馬庫斯的話,罔顧下屬的臉色變得愈發煞白。
“也許你的確錯誤參與了時代的一隅,在一係列偶然的碰撞下,引發了曆史的震蕩。但試圖為超出自己能力的一切事情負責,隻是一種非理性的狂妄。”
馬庫斯抬起了頭。
霍夫曼沒有在意學生的動作,她觀察著周遭的環境,繼續說道:“首先,在這個民族衝突、刺殺案、間諜案頻出的時代,製造混亂本就是極容易的。沒有‘魔圈’與伊索爾德,重塑之手也會找到另一枚引信。”
“你也無從事先知曉泄露給卡卡尼亞的信息會如何發酵,它的後續擴散屬於不可抗力,再為此懊悔是無用的。更顯著的事實是,人們早已對那座島冠以自己的期望,你隻是印證了他們原有的想法。”
馬庫斯的臉頰終於又有了血色。
“至於你的自我評價……”
霍夫曼沉吟了一會後,說道:“我們都聽過這樣的說法:人類更加理智,神秘學家更加感性。他們對世界的幽微之處更加敏感,因此也更容易沉浸於自我的情緒,忽略客觀的現實。”
“但我想,倘若將一個人類孩子放到神秘學家的處境,倘若他從小就要因為獨特而對抗世界,因為天賦而不被理解——那麼或許,他也會變得衝動,敏感,不成熟,不穩定。”
“由此,我曾經想過:如果將一個神秘學家孩子放到人類的處境,倘若他能接受充分的關愛、良好的教育、足夠的正向反饋……這些‘不穩定’就至少是可控的——至少,不會讓他們燒傷自己,燒傷他人。”
馬庫斯聽著霍夫曼的話,看著自己的導師,心中好似升起了一簇火光。
“我曾在1912年那場‘暴雨’中將你帶離。這麼長的日子裡,我知道時間再度撥回這個時代——撥回1914年,對你來說是何種珍貴之事。我理解你想迫切完成任務,重回羅馬尼亞看看的心情。”
“……你並不是衝動,馬庫斯,你隻是還在成長。”
“你也需要成長。”
霍夫曼將手放到嘴邊,小聲咳嗽了幾聲。
“至於我申請將你從總部調出來,是我個人的想法。”
“——因為,人類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人類的時代……結束?”
馬庫斯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
不同於她的驚訝,霍夫曼女士的麵色並無波瀾。
仿佛隻是在陳述一件既定的事實。
“如果時代持續倒退,那麼人類的科技成果不會積攢下來。而完全仰賴個人能力的神秘術會大放異彩。”
聽到這裡,馬庫斯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道:“那麼人聯呢?他們的科技不會消失,甚至會越來越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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