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的虛擬影像旁瞬間展開數個半透明的數據麵板，上麵飛速滾動著複雜的圖表、統計數據和對比分析。
“社會影響力：基金會中大多數的官員存在貪腐現象，且內部黨派林立、鬥爭嚴重，對所有知情者與被統治者產生了極大影響；
而人聯通過公開科技援助【拉丁美洲】、重建關鍵基礎設施【亞、非、美三洲】、友好貿易等行為，在多個區域建立了廣泛的民眾基礎與正麵形象。”
“進步性與可塑性：基金會的核心架構和決策機製趨於僵化，缺乏創新性解決方案，副會長康斯坦丁的掌權更是令很多人都感到不滿；
人聯展現出極強的技術爆發力和適應性，其‘萬念歸一’計劃及配套技術樹代表了未來發展的全新方向，組織架構也更具彈性。”
“科學技術：儘管在我們的幫助下，基金會擁有深厚的曆史積累和部分獨特領域的優勢，但在尖端科技、跨領域整合能力以及研發效率上，人聯已經展現出全麵超越的態勢。
根據我的模型推演，人聯近一年取得的突破性科研成果，其數量和質量總和已超過了基金會過去十年的總和。”
“理念層麵：基金會雖然秉持著消除人類和神秘學家之間隔閡的目標，但其內部阻力過大，大部分時候並未朝著此目標前進；
人聯階段性目標與基金會類似且進度更高，還提出了‘發展、進化、飛升’的理念，其‘萬念歸一’計劃展現出主動塑造未來、尋求物種集體進化的宏大願景，雖然激進，但更具前瞻性和突破性。”
“最重要的是，人聯目前是唯一能夠通過可量產的科技手段解決暴雨的政權。他們曾邀請我來破解他們的現實穩定錨，可我失敗了。我無法理解這種科技。”
“雖然平衡傘是我手下的產物，但我對其並不抱太大希望——它的產量太過稀少，非對稱性核素r也太過稀有，無法庇護每一個人。”
數據麵板收攏，露西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啞謎臉上。
“綜上所述，在我的邏輯推演中，加入人聯，是拉普拉斯在當前危機下，最有可能保全核心研究能力、延續機構使命，並最終為人類整體利益做出更大貢獻的選擇。”
“……所以您就憑借此來勸說我們加入人聯？還是帶著拉普拉斯一起？”
啞謎的臉上失去了笑容：“先不說我一個代理負責人有沒有能力去讓同僚們遵循我的提議，單就說他們所做的事情，就從根本上違背了拉普拉斯的初衷！我們就不可能接受！”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不應該被他人強製安插進自己的意誌！”
“你理解存在偏差，阿德勒研究員。”
露西的聲音依然平穩，沒有絲毫被反駁的波動。她手指輕點，又一段新的數據和動態圖表被投射出來，覆蓋了之前的分析麵板。
“我的洛杉磯觀察數據顯示，在人聯‘心靈信標’網絡覆蓋並穩定運行的區域內：犯罪率下降至統計意義上的0，社會生產與貿易額平均上漲60以上，居民主觀幸福感報告指數飆升。”
“而關鍵點在於：根據我設計的隱蔽心理測評和深度訪談絕大多數受訪居民並未被‘強製控製’。他們依然保有個人偏好、創造力、批判性思維。”
“信標的作用更像是一種高效的‘社會情緒穩定器’和‘公共行為引導器’，在宏觀層麵優化群體決策和行為模式，消除極端負麵情緒和破壞性衝動，而非微觀層麵操控每一個個體的具體思想。”
“其運作機製更接近於……一種作用於集體潛意識的‘和諧共鳴場’。”
露西注視著啞謎，那熟悉的平淡聲音似乎帶上了些許蠱惑的意味。
“人聯的技術，其初衷和效果，並非如重塑之手所汙蔑的、或你所以為的‘強製安插意誌’。它是在尋求一種更高效率、更低衝突的社會治理模式，一種引導人類集體意識向更積極、更協作方向演進的工具。”
“這與拉普拉斯追求的目標，在更高的維度上存在契合點。”
“露西女士，”啞謎的聲音帶著深深的疲憊和一絲動搖：“即使……即使您說的部分是真的，這技術有其‘積極’的一麵。但它的風險呢？誰掌握開關？誰定義‘和諧’與‘積極’的標準？
“基金會作為世界的管理者，至少還有鴿子屋、聯合國兩大機構製衡，雖然聊勝於無。但人聯呢？首席的權力幾乎是絕對的！”
“將拉普拉斯綁上人聯的戰車，等於將我們的命運、將可能影響億萬思維的技術，完全交托給一個個體和一個我們尚不完全了解其終極目標的新興政權手中！這風險我們如何承擔？”
就在啞謎激烈反駁，烏爾裡希的磁流體在震驚!!!）和困惑???）之間劇烈變換形態時，露西的虛擬影像忽然閃爍了一下，似乎接收到了某個外部信號。她微微側頭，仿佛在聆聽。
“阿德勒研究員，烏爾裡希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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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的聲音依舊平靜：“我理解你們的顧慮和風險意識，這非常合理。但時間不多了。”
“……什麼叫時間不多了？”
“發生衝突的時間。人聯首席授予我透露出去的權限：在二十分鐘之後，基金會總部、芝諾監獄等多個地方將受到人聯進攻。這是一場特彆軍事行動，目的是救出司辰小隊成員等與司辰、人聯關係緊密的人。”
“他們將會在達成目標之後快速撤離。而在發生行動之後，通過合理推斷，基金會總部將會戒嚴，拉普拉斯之中與人聯有所聯係的人也會被執行管控。”
“你們需要快速進行決斷。”
“我明白我在拉普拉斯之中還有著些許知名度，為了增添說服力，我將會在三分鐘後將我們交流的影像發送給你。”
“這可能是拉普拉斯的最後機會，請慎重考慮。”
話音剛落，露西的影像閃爍了幾下，瞬間消失。
辦公室內，隻剩下啞謎和烏爾裡希兩人，以及死一般的寂靜。窗外的光線似乎也黯淡了幾分，總部大樓壓抑的氛圍透過牆壁滲透進來。
烏爾裡希頭頂的磁流體變成了一團混亂的旋渦，顯示著他內心的劇烈掙紮。他看向啞謎，詢問的意味溢於言表。
啞謎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手指用力按壓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加入人聯……”
啞謎低聲重複著這幾個詞，像是在黑暗中摸索一絲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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