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初捶了下腰身,隱隱覺得有些疲累,開口問道:“白芷,什麼時辰了?”
沒有人回應她,房間裡安靜得落針可聞。
她疑惑地收針後從繡品中抬起頭,眼神同蔣南笙的灼灼目光不期而遇。
他不知何時站在門邊,眸光深深,沉靜似水中又像是帶著一團炙熱的火焰。
不由得讓顧瑾初心中就這樣,突然間湧上那種熟悉的,悸動的感覺。
見他還是一副才進門的模樣,放下手中東西站起身迎了上去,解開他身上鬥篷的係帶,輕聲笑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蔣南笙接過她手中的鬥篷,轉手掛在旁邊衣帽架上,拉著她的手走向繡架,“才回來就被你發現了。”
他心中還覺得挺可惜的,她那副恬靜又專注的模樣很是好看。
“繡的什麼?天暗的早仔細著眼睛。”
蔣南笙見繡架上的繡品,應該不是在給他做衣衫,心中的可惜頓時又加了一層。
顧瑾初能聽出他話中情緒,卻是不知他心中所想,同他解釋說:
“還有兩個月便是母親的生辰,身為兒媳晚輩,第一次送她老人家生辰禮,我想繡一幅屏開富貴的座屏給母親。”
她庫裡的好東西不少,蔣老夫人出身學士府,又是國公夫人自是不缺那些。
這時候,心思比禮物本身的價值更加重要。
聽到顧瑾初這話,蔣南笙心中舒服很多,正想著是直言要她親手給他做衣衫,還是暗示比較好時,就見她手指落在繡品一側的留白上。
“你來寫出一副詞,我把它們繡在這裡好不好,這樣一來,座屏就是我們夫妻一起送給母親的生辰禮。”
她聲音輕柔婉轉,帶著一種商量的口吻,仿佛微風拂麵般溫柔。
那雙明亮狡黠的眼眸,透著撩人心弦的靈動感,讓他止不住的心跳加速。
顧瑾初說完,覺得夫君的心情突然間變得很好,眉眼湧上好看的笑意。
蔣南笙走到她書桌前,抬手說:“瑾初,你來。”
顧瑾初以為像上次一樣,她來磨墨他執筆,卻見他把毛筆遞給她。
接過來後,不確定的問他:“五爺口述我來寫嗎?”
心中是有些不太情願的,想到曾經為了模仿他的字,那些走筆上下的那些功夫,在他麵前就會不自覺的露怯。
“既然是咱們夫妻送給母親的禮物,自然也要一同書寫才是。”
蔣南笙把她拉到身前,伸手握住她的手,引導著她的筆尖落在攤開的紙張之上。
他的氣息縈繞在她的頸邊,墨香四溢中夾雜著他身上淡淡的烏木香,側目便能看到他勁瘦有力的腕骨。
掌心有些粗糙的大手把她的手全部覆蓋著,讓她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還有走筆間的力道。
低沉柔和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隨著蔣南笙唇齒間的熱氣噴灑,一行字躍然出現在紙上:
“壽比南山鬆不老,福如東海水長流。屏開富貴呈祥瑞,德厚流光歲月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