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知道母親帶著小妹過來時,馬車已經到了垂花門,來不及細想披著鬥篷就趕了過來。
“娘,您和語然過來,怎麼也沒事先知會女兒一聲?”王氏攙扶著王老夫人輕聲問道。
王老夫人還不到六十歲,便已經是滿頭華發,微挑的眉型讓她看起來不怒自威:
“你現在知道了也不遲,國公夫人的五十整壽,既然有世家夫人前來賀壽,你就應該派人回王家送信!又哪裡會像眼下這般被動,生生的讓人給比了下去!”
世子爺本就不是國公夫人親生的,鄭家過來人了,他們王家缺席這件事,好說不好聽。
“母親,姐姐都是做祖母的年紀了,還掌管著定國公府的中饋,您這般說就不合適了。”說話的女子雙十年華,麵容姣好,神情倨傲。
王老夫人聽聞臉色變得更差了,她輕掃衣襟的動作間,躲開身旁王氏攙扶的動作。
側著頭同小女兒說:“她將來就是成了國公夫人,我也是她的母親,我的話她也是要聽的。誰又不是掌管著一大家子,還是她辦事情欠妥,不牢靠!”
國公夫人的五十整壽,帝後還有宮裡的淑貴妃皆送來賞賜。
他們王家可是蔣家的姻親,還是世子爺的嶽家,那日竟是無一人前來賀壽,況且這些話還是從宮裡傳出來的。
王大人從同僚口中得知後,當天晚上回到家中便發了一通脾氣。
王氏在母親身邊笑得有些勉強,抬眼望過去,已經能看到西次間中的女眷們。
王語然順著姐姐的視線看過去,隨即被透明的窗扇吸引,唇角勾起一抹淺笑:
“娘,那便是眼下盛京城最流行的玻璃窗吧?果真是如傳聞般大氣清透。”
王老夫人笑著問小女兒,“然兒喜歡?等回到府中,母親把你院子裡的窗扇都換了便是。”
王語然收回看過去的目光,搖搖頭,神情低落,小聲說:“不必麻煩了母親,我以這種身份歸家,嫂嫂們不嫌棄已經是我的福分,又怎敢做其他的念想。”
王老夫人冷哼一聲,態度強勢,“我還沒死呢,王家還是我做主。我的女兒歸家,誰又敢說些什麼?”
說著不動聲色的斜了眼,身旁陪著笑臉的大女兒。
王氏眉眼溫和淺笑染上一絲躁意。
母親到了曾祖母的年紀還掌管著王家中饋,她覺得這代表著她在王家的尊榮。
她自小也是在這種威壓下長大,小妹卻是和所有人不同,她是在父母的萬千寵愛中長大的。
即便是小妹出嫁後守了寡,父親利用他官大一級脅迫親家放她歸家,可見父母對小妹有多好。
蔣老夫人身旁的胡媽媽迎了出來,王氏收起麵上的情緒,重新攙扶著王老夫人邁上正房門前石階。
胡媽媽曲身行禮,“親家夫人,大夫人。”說著掀開門簾,把她們迎了進去。
屋中蔣老夫人上前一步,等王老夫人走過來拉著她的手,笑著說:“老姐姐近來可好?”
王老夫人笑著回道:“前段時間身體抱恙,為了不把病氣帶過來,這不就錯過了親家的五十整壽。今日是特意帶著小女來給親家賠罪的。”
蔣老夫人幾年前參加過王家嫡幼女的婚事,見王語然給她行禮問安點點頭。
即便覺得親家帶她過來有些不妥,麵上不顯,抬手讓了一下後坐在羅漢床上,吩咐下人給貴客上茶點。
而後淺笑說道:“本就是家宴,是聖上和皇後娘娘厚愛,老姐姐這話言重了。”
王氏拉著小妹,把幾個妯娌介紹給她。
到顧瑾初這裡的時候,王老夫人和王語然笑容有些遲疑。
陽光中的少女麵容瑩白如玉,通身的氣派貴不可言。頭上簪著的海棠花,顯得她愈發的嬌豔明媚,卻是梳著夫人發髻。
蔣家孫輩唯一的媳婦孟氏,她們都是認識的。
那就隻剩下蔣五爺的新婚媳婦。
王氏笑著介紹顧瑾初說:“這是五弟妹,娘還過來喝喜酒呢。”
王語然聽聞她果真是蔣五爺的正妻,淺笑著說:“原來是五夫人,沒想到夫人是這般的年輕。”
蔣五爺奉旨娶了安平縣主,一時間讓整個盛京城錯愕。
安平縣主,也就是顧瑾初,她的父親隻是一個六品京官。聽過她的人,都知曉她是一個粗鄙殘暴之人。
不說家世如何,在人品德行是配不上蔣家五爺的。
後來鄭家成了當朝新貴,眼下看到顧瑾初這般的好顏色,王語然身上的傲氣不自覺的收斂了些。
顧瑾初點了下頭算是回應,世子夫人的小妹,她上一世是見過的。
蔣老夫人看著顧瑾初柔聲問:“瑾初出來這麼久累不累?”
轉頭同王老夫人解釋道:“小五媳婦有身孕了我都免了她的每日請安,這孩子還會過來陪我聊聊天。”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國公夫人對這個嫡親兒媳婦,是滿意的不得了。
王老夫人一臉恍然大悟,又做出驚訝狀,拍著身旁蔣老夫人的手說:“親家真是好福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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