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冬日陽光,透過窗欞上的木質雕花,給房間帶著絲絲暖意。
顧瑾初午覺起來後,透過窗扇看出去,有些懷念明輝堂通透的玻璃窗。
炕桌上放著陶掌櫃送過來的賬本,快到除夕了,這是她接手的第一個新年,她打算著親自去鋪子上看一看。
程媽媽端著一盞熱茶走來,將王家那個嫡幼女的事情緩緩講給顧瑾初聽。
“……閨名叫王語然,是王老夫人三十三歲高齡時所生。今年二十二歲,比世子夫人整整小了十四歲。當年王氏嫁到蔣家時,王語然隻有晨哥兒那麼大。”
“行過及笄禮後嫁的是張閣老的幼子……三年前,張公子一次酒後墜馬,人沒救回來,未曾生育的王語然便守了寡……”
“兩個月前,王家以張公子酒後失德為由,強行把王語嫣帶回王家,兩家算是撕破了臉。”
程媽媽說完這番話後,微微皺起眉頭,斟酌了一下語言,才低聲說:“奴婢覺得,王老夫人此番前來,除了給老夫人賠罪,恐還有其他的目的。”
就算王語然在王家再受寵,也沒有帶著寡婦串門子的道理。
王老夫人身為工部侍郎正妻,掌管著王家中饋,還不懂得這些禮數嗎?
白芷把手爐雙手捧給主子,撇撇嘴說:“那是程媽媽您沒有看到,那個王家小姐今日的打扮。說她是個雙十年華的小婦人說的通,也能看成是一個待字閨中的老姑娘。”
定國公府的大宅子,是原先顧家的很多倍。這府中主子們彎彎繞繞的心思,就像院中的九轉回廊,扭曲十八彎。
顧瑾初繼續低頭看賬本,管她是未出閣的老姑娘,還是年輕的小寡婦。
想打五房的主意,就是蔣老夫人那一關,她們都過不去。
她的陪嫁,還有五爺的那些鋪子,這兩天就要把賬本規整出來。
趁著天氣好,把分紅都給下人們發下去。大家都樂樂嗬嗬的過個好年,來年也討個好彩頭。
程媽媽以為夫人年歲小,看不透這當中的隱患,低聲道:“這……王老夫人就一點不顧及大夫人的感受嗎?
……
沉香榭的西廂房裡。
王語然聽到長姐提到蔣五爺,怔住了一瞬後,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加掩飾的驚訝:“蔣五爺連個通房妾室都沒有?”
王氏臉上的笑意不變,拿著茶杯輕啄了一口,優雅地放下茶杯後說:“這有什麼稀奇的?”
“二房,四房也沒有妾室通房……就是國公爺,在國公夫人進府後,後院那些通房妾室們也都打發了。國公夫人便一直獨寵了這麼多年。”
她一側酒窩加深,輕哼了聲:“蔣家男人多深情,但不是個個男人都是。”
王老夫人抻了下襖裙下擺,端坐在羅漢床上,不笑的時候麵容有些嚴肅。
她微微眯起眼睛,開口道:“男人深情有什麼用?要看他有沒有本事,能給女人多大的尊榮。”
母親這番話,讓王語然想到當年一襲紅袍加身,頭戴烏紗帽,端坐與高頭駿馬之上,身姿挺拔,風光霽月,溫潤如玉的狀元郎。
眼下蔣五爺時任大理寺少卿,又是天子近臣,前途不可限量。
那個顧瑾初,她的命還真是好。
母親的話讓王氏聽著很不舒服,自她懂事起,她說的做的總是不能讓母親滿意。
無非就是母親的第一胎是個女兒,而不是她期盼中的兒子,讓她無法在祖母和父親那裡交代。
察覺小妹一直關注蔣南笙,王氏扭頭看向身旁的母親,“母親可知高太傅被革職抄家,高氏族人全家流放。還有周家商行被大量查封,是誰的手筆?”
王語然心中正想著蔣南笙,脫口而出,“不會是蔣五爺做的吧,那他可真是太厲害了,高太傅那樣的大官都被他拉下馬。”
王氏點頭應道:“確實如小妹所說,不過母親和小妹可知,蔣五爺為何這般鐵腕對付高家和周家?”
王老夫人麵沉如水,微微皺起眉頭,語氣中帶著不耐:“要就便說,賣什麼關子!”
王氏的手一頓,手中茶杯又放回炕幾上,“高太傅的孫女言語衝撞了顧瑾初,她便到聖上麵前告了禦狀……周家是二皇子的母族,二皇子曾經算計顧家,要納顧瑾初為側妃。”
“所以,高家和周家皆因顧瑾初,是蔣五爺的一怒衝冠為紅顏。”
“母親……”王氏直視身旁王老夫人的雙眼,看著她問:“您覺得小妹惹怒了顧瑾初這個安平縣主,得罪了鄭家,王家要用什麼幫小妹善後?”
官場之人,尤其是父親這種身居高位,又有幾個禁得住嚴查!
王語然豁然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紅著一張臉為自己辯解:“長姐,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你哪隻眼睛見我打蔣五爺的主意?姐妹一場,就算你是世子夫人,也不能這般敗壞我的名聲!”
說完她拉著王老夫人的手,不高興的喊了句母親。
王氏麵上的笑意不變,她的這個小妹被父母慣得不成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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